"止了血便好,底下的請各位醫正照常開些保胎之藥便可!娘娘,微臣還有些雜事,這便告辭了!"
話畢,不等穀梁文芳應允,快步下了階,出了椒蘭殿。太後有些怔愣,剛欲起身待問,卻聽皇後嚶嚀一聲,轉回頭,媳婦已經醒了過來。
蔚綰不敢停留,一路直向永安宮趕去,心口的絞痛伴著惡心愈發難以忍受,撞開宮門,跌跌撞撞衝進壽仁殿,來不及瞧瞧殿內是否另有旁人,微彎腰,大嘔了起來。
殷紅的水,粘稠的血漬,女人蒼白的麵孔......蔚綰拚命扣著虎口,卻怎麽也停不下來,仿似要將五髒肺腑全都吐出來一般,完全抬不起腰身。
黛色人影吃了一驚,快步走上前,清俊的麵龐帶著痛惜的表情,修長的手輕輕拍撫太子太傅的背部,暗暗皺眉。
不知嘔了多久,蔚綰覺得胃壁的粘液都被嘔空了,方才舒服了幾分,下意識地扶住了靠在旁邊的身體,艱難地直起腰來。
穀梁文軒的手由拍改揉,小心地揉撫他的後心,輕聲道:"可覺得舒服了?"
蔚綰這才發現自己右手扶住的竟是一個人的身體,瞧見文軒擔憂的神情,勉強笑了笑,指指床:"沒事,扶我過去歇會兒便好!"
穀梁文軒一隻手繞過他的身體,穩穩地扶住,半摟著攙住他往床榻走去:"怎麽吐得這麽厲害?"
蔚綰在他的攙扶下脫了鞋靠坐在床頭,搖頭道:"不要緊!想是早上吃得多了,撐到了。"
文軒挑眉:"快到午膳時辰了,便是害喜,豈會拖了這麽長時間?"
太傅微感訕然,暗暗懷疑自己方才嘔吐太過,連腦筋都吐壞了,找了個不上道的理由,隻得強詞奪理:"你也是此中之人,怎不知這等狀況時時便會發生!"
文軒冷哼,瞧見窗台上有茶壺茶杯,走過去,斟了杯茶回到床邊遞給蔚綰:"漱漱口吧!"
太傅隨意瞥了瞥,杯中水盈盈晃動,眼前似又出現了宮女手中端著的血水微漾,煩惡的感覺複又升了上來,擺手道:"不想喝!"
文軒啼笑皆非:"你不會連茶也暈吐吧?"
蔚綰一本正經:"又被你料中了!此時看到這茶,便似看到魚肉一般,半點胃口也無!"
第二十五章
方炫靜坐禦書房,手中拿著潮祖八百裏加急送來的奏折,溫涵之巧言善辯,對於長公主身亡之事,蘇赫巴魯難以自圓其說,兼之夢寐以求的佳人還未一親芳澤便突然香消玉殞,自是心碎神傷,最終答應了與聖朝聯手共同對付淄陽王方恕。這本是好事,誰知扶靈歸漢途中,路遇強匪,雖保住了長公主棺柩無失,中書令溫涵之卻因文弱不懂武藝,不慎遭擒,被賊人劫了去,至今下落不明。
方炫有些煩燥,站起身,在禦書房內來回走動。究竟會是何人如此蠻橫,劫持朝廷官員?難道是蘇赫巴魯?不會,汗王既已與聖朝結盟,破壞兩國邦交著實不智,想來不應是他;那會是誰?難道是......方炫頓住腳步,方恕果然仍是不死心啊,太傅所言不差,不能再留著他了!
回到案後坐下,朱筆緩提,垂腕沈氣,潘海連忙上前仔細地研磨,方炫一筆一筆地寫著,這戰是定要打了,旦看怎麽個打法,需得與蘇赫巴魯好好地說兌說兌!
蜀中淄陽王府,方恕接到密報,氣得雙手發顫,"唰"地一聲信箋撕成兩半,怒吼:"說,是誰幹的?"
方焯小心翼翼地上前勸道:"父王,此事確實並非我等所為,怕是......"
方恕睨了睨兒子,火氣降下幾分:"怕是什麽?"
方焯皺著眉:"怕是方炫無中生有,自己遣人劫了溫涵之,再把這筆帳算到我們頭上,也可暗地裏推推蘇赫巴魯,促使二人聯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