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是貨真價實的!自幼便由為師教導,那孩子天資聰慧,學一而知百,是個......好孩子!"
"那位師兄住在雲岫山莊嗎?"
蔚綰搖頭:"他就在宮裏!"
卓樂長長的睫毛撲閃撲閃:"師父,您是太子太傅......我明白了,您的這位徒弟是皇上!"
太傅怔了怔,料不到小弟子這般伶俐,點頭道:"不錯,正是當今聖上!"輕輕一笑:"他可從來不象你這般稱呼我!"
卓樂好奇地問著:"皇上稱呼您什麽?太傅嗎?"
蔚綰清亮的雙眸蒙上了一層淡淡的霧靄:"自他麵南為帝,便稱我太傅;仍是太子的時候,喚我......老師!"
孩子垂目想了想:"老師......老師......師父,您很喜歡這個稱呼嗎?我也叫您老師可好?"
蔚綰溫和地笑了笑:"好,小樂,我教你讀書,教你練武,便是擔了這聲老師也無甚慚愧之處,你便稱我老師吧!"
卓樂咯咯直笑,翻來覆去地喊著:"老師、老師......"
窗前紅燭,心長焰短,火光跳躍間隱有衣袂閃過,明亮的黃色瞬間沒入深沈的黑暗之中。
蓮漏三聲燭半條,人生別易會常難。
耳聽著更鳴響徹,卓樂站起身:"老師,我得走了,再隔會兒,娘娘們的寢宮閉了門,膳具便收不著了!"
蔚綰瞧瞧窗外黑漆漆一片,忍不住皺眉:"小心一點!"
孩子端起踏板上的托盤向殿外走去:"老師放心吧!"
太傅無端覺得那股子心慌似又升了上來,立起身:"我送送你!"
卓樂嘻嘻一笑:"老師今天是怎麽了?不用送了,您早些歇息!明日一早我便過來,這麽晚了,穀梁先生怕是要回來了!"
蔚綰不曾接言,競自隨著孩子走到宮門口,再三叮嚀:"小樂,收了碗具早些回去歇息!"
孩子轉過身,麵對著師父,圓圓的大眼睛在漆黑的夜幕下愈發顯得晶亮,水汪汪地悄悄眨動,白皙的皮膚透著隱隱的光華,嘴角翹成一抹歡樂的弧度:"老師,你快回去吧!明日我早些過來。"
太傅歎了口氣,勉強壓下心裏的惴惴不安,撫了撫孩子柔滑的鬢發:"快走吧!"
卓樂咯咯一笑,轉身飛快地跑開,瘦小的背影活潑跳動,蘊藏著少年人特有的活力和青春,轉瞬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蔚綰單手扶著門框,怔立半晌,額爾輕輕歎息,似要驅散什麽不愉快的情緒一般,微微搖了搖頭,慢慢踱回宮內。
城柝已四更,欲睡還醒,輾轉難眠,躺得厭了,索性起身,隨意靠在床頭。
穀梁文軒仍未回來,燭火搖晃不定,不知何時起了風,初夏夜晚微暖的風透過窗口,吹得那一縷火光時明時暗、似斷非斷。蔚綰隨手取了外衣披上,下了床走到窗前,拿了銀製的剔燈小針,仔細地剔去殘蠟,火苗驀然向上一竄,殿內頓時亮堂了幾分。
扔了針,立在窗前,纖瘦的身影斜斜映在慘白的牆璧上,勾勒出淡淡的寂寞與淒清。
風淅淅、夜厭厭,樹稍颯颯輕響,人不寐,長更頻倦,思量複思量。終是加了一件披風,緩緩行向殿外,信步慢遊。
無月無星,出了殿,抬頭向天,望不見半點亮光,蔚綰沿著永安宮的金璧玉牆隨意地閑逛。
心頭總有一股子不安與焦燥,太子太傅皺了皺眉頭,自懷孕後,功力大減,總有幾分不適應,些微小事便要推敲良久,想是以往太過依賴武技,一下子變成與常人一般,便無法釋懷了。
永安宮占地頗大,共有四個殿宇,殿殿飛簷琉窗,氣派不凡,可惜從不曾得個閑心仔細地走一走,觀賞一番。今夜倒是空了,卻又是暗月藏星,看不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