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歎息,想著那個清絕飄逸的身影,心口絞痛難忍:太傅......自己又何嚐不是?究竟是何時起,眼睛總是下意識地尋找那一抹白衣翩然......猛地偏過頭,這痛綿綿不絕,隻是難遣!

方柔聽著弟弟的一番話,怔愣半晌,額爾長歎:"罷了罷了,悠悠魂夢杳,人間疏無味!柔陽既已入了聖廟,便不再是塵世之人。他將我送到杭城去,也是他的一番長情,我如何忍心違逆!自此後世間再無柔陽,不過添一江南隱者而已......明日我便離京返杭,留在那院子裏,他既允我定會前去探望,想必不會失言,我得即早趕回去,莫要錯過了重逢之期!"

方炫癡然:"皇姐......"

方柔螓首輕搖:"此番進京既未驚動他人,便不用再言語了。陛下好自為之吧!"頓了頓又道:"你若對我未亡之事有所不解,可問問秀萍......"明眸如水:"溫相也是清楚的!他一番安排頗有深意,你既是他的弟子,想來應了解他所思所慮!"

皇帝修長的身軀晃了晃,一隻手撐住了桌沿。還用問嗎?還用問嗎?老師......

第四十四章

夏荷催蓮絲難斷,秋風過盡冬梅綻,待得枝頭春又起,深殿獨臥雲羅帳。

方炫軟軟地斜靠在床頭,閉上眼,靜靜聆聽潘海一字一句清晰地讀著前方戰報。

皇帝病了大半年,曾有一度病勢垂危,險些便過去了,朝堂上人人擔憂,淄陽王趁著這個機會,終於揭竿掀起了禍亂。

皇帝奄奄一息之際聽到淄陽起兵之事,竟又硬生生回過一口氣來,病床上頒下聖旨,著令鎮國大將軍史宗和親率十萬兵馬前去平亂,並手書信函一封遣使遞交到夷邦,隨信附上長公主生前繪像,惹得汗王傷痛難惹,一怒為紅顏,出兵配和聖朝攻打淄陽。

淄陽舉事初期倒也小有收獲,攻占了不少土地。方恕利令智昏,悍然起兵,並沒有準備得很是妥當,待漢夷大軍聯合攻來,頓時抵擋不住,重又縮回蜀地,利用蜀地天然的地勢作掩護,與大軍抗衡。

方恕熟悉蜀地風土,隻是不出兵,待大軍退後些許,複又攻上來,大軍前逼又退縮進去,隻這般進進退退,惹得史宗和直跳腳,卻是無可奈何。

皇帝聽著戰報,微微搖了搖頭,咳嗽兩聲,睜開眼緩緩道:"蜀勢中窪,不能深入,史宗和倒是明白的!隻是大軍如此拖延,勞軍傷財,非是長久之計啊!"說著,輕輕喘熄,複又閉上雙眼。

潘海好聲勸慰:"皇上,你且歇歇!"

方炫擺了擺手:"你去將溫涵之喚來!"

老太監低低地應了一聲,急急步出寢宮小聲吩咐著將中書令傳來。

溫涵之來時便見皇帝已經起了身,端坐在書案後,手中拿著一堆白綢,輕輕撫摸,臉色似悲似喜。

溫涵之一直覺得甚是奇怪,這堆白綢皇帝總是隨身攜帶,便連病重昏迷時也不許人拿離。他心思靈敏,隱隱覺得這堆破布應是與太傅有關,否則皇帝如何總是舍不得離身?也曾偷偷問過潘海,老太監唉聲歎氣,就是不回一句準話。

今日倒奇怪了,總是貼身收藏的白綢竟然拿在手中,溫涵之縱然聰明,也猜不透皇帝究竟又起了什麽心思!

方炫聽到中書令的請安聲,淡淡一笑:"平身吧!賜坐!"

溫涵之側身坐下:"陛下宣召微臣,不知所為何事?"

皇帝對潘海抬了抬手,老太監領會,跑到裏間捧了個紅綢包裹的物件走出來。

皇帝將白綢重又收進懷裏,貼身藏好,接過潘海遞來的物事,手軟得捧不住,"砰"地一聲那物事掉落在書案上。

皇帝似乎有些坐不穩,身體前頃,一隻手撐著案沿,另一隻手慢慢解開紅綢,露出鐫龍描鳳的閃閃金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