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了一夜,真是好笑極了。爭人也就算了,連個枕頭都不放過,難怪都不好意思同你講。”
我愣愣聽姚神醫講完,心裏竟意外的舒緩了很多。也許是他們孩子般的舉動,讓因我而起的這份糾葛變得人性化許多,雖然現實充滿了無奈與殘酷,但他們這種有些稚氣的相爭,卻很奇妙了減輕了些真實感。
我呼了口氣,不管怎樣,我寧願他們為小事吵吵鬧鬧,也不想他們被情感束縛住全部,終日痛苦度日。
比起這個,讓我更在意的是......“姚神醫,你為什麼知道的那麼清楚?”
被我狐疑地望著,他一副東窗事發的樣子,一臉敷衍的笑,“別在意,別在意,我也是關心你們在這裏第一夜是不是過得算好。”他對我眨眼睛的樣子,讓我有理由相信他是為了看我們笑話,故意把我們三人分在一讓屋裏。
我白了他一眼,不想再與他多說什麼,就這樣跟著他進了一間掛滿穴位圖,擺著各式銀針的屋子,開始了我的治療。
整個過程算不上輕鬆,但隻要思緒一得空,我還是忍不住要擔心那兩個處處與對方為敵的男人。
事實證明我的擔心不是多餘,中午的時候,我看見的龍永威整個人癱軟在桌邊,一副虛脫的樣子。杭英奇也好不到哪裏去,臉色蒼白,額頭滲汗,坐在另一邊一言不發。
這全是為我多受的苦,我心疼之餘,狠狠地向我本以為是好人的緣兒望過去。
緣兒卻一臉無辜,“別瞪我,都跟他們說我這次試的藥,是治消化不暢的,他們卻賭氣似地搶著吃,一個比一個吃得狠,像是在比拚誰不怕死似的。這回好了,明明隻要嚐一點點就好,兩個人加起來吃了幾大碗來的。我本來就沒調好,藥性過重,沒有死傷已是大幸了。真沒見過這種人。”
緣兒的一席話,叫我愣在那裏,從枕頭也好,試藥也罷,他們會有這種幼稚的舉動,我是做夢也想像不到。卻也算是最樂觀的境況了,總比他們一臉痛苦壓抑,將不安與惶然深藏心底來得好上太多。
“哈哈哈......我就知道帶他們兩個來這裏是對的,有趣,太有趣了。”
我知道不應該,但姚神醫太過誇張的笑法感染了我因為錯愣而鬆懈下來的神智,然後,久違的笑漫漫在臉上散開。
叫我更驚訝的是,我的笑有著強大的力量,竟叫那兩個已同我一起遺失笑容的大男人,也跟著笑了起來。很好看的笑,雖尚嫌含蓄,卻讓我覺得是世間最最美妙的笑容。
就這樣,整間飯堂被笑聲占據,這種景象是我不曾料到的,意外的平和,讓我止不住在心底祈求,時間能就此靜止。
26
日子一天天過去,我那隻原本應該完全廢了的腳雖然進展的很慢,卻也是一點點有了些力道,才一個月的時間,姚神醫卻告訴我離能夠獨立站立已是相去不遠了。
另一件令我振奮的事情,源於龍永威和杭英奇微妙的關係。
我不得不承認,事情並沒有我想的那麼糟。
也許多虧了,我的腳需要一年那麼長的時間連調養,而我所必需做出的抉擇也可以遲緩很多,要去麵對的確痛苦,但相對漫長的緩衝期很奇妙的讓他們不至於太過憂心重重,鬱鬱寡歡。把矛盾明朗化反倒成了一種相對輕鬆的作法。一個月來,他們好像孩子一般吵吵鬧鬧,什麼都要搶什麼都要爭,唯獨對我相敬如賓不提誰才有資格留在我身邊的問題,這種別樣的體貼和溫柔,真的叫我放鬆了很多,也叫我更加感動。
這一個月來,我笑過,生氣過,也喝斥過他們過於幼稚的爭鬥,偏偏就是沒有哭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