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彎彎牽起的唇,閃閃發亮的眼,依稀還是當年那神采飛揚的開心模樣。
見了這睽隔已久的熟悉笑容,淩馭日竟有半晌說不出話來。
「深沉如夜,冷靜如冰,出其不意,一擊必中。果然是殺手本色。」停了一會兒,淩馭日收回心神,淡淡吐出幾句評語。
「謝謝。」寧宸微笑道,「先生還要點什麼嗎?」
再給你機會整我一次嗎?淩馭日心裏好笑地搖了搖頭,卻仍然不肯走開,悠閑地站在吧台前打量裏麵的各色酒類。
他怎麼還不肯走?雖然淩馭日沒有說話,但仍然感受到強大壓力的寧宸忍不住有些著急,借著收回酒杯的機會向雪兒迅速使了個眼色。雪兒眨了眨眼睛,卻象沒看到一樣隻是淺淺地輕呷著杯中的酒,一邊笑吟吟地問:「酒裏為什麼要撒鹽?」
「因為鹽溶解得比較慢。」看到雪兒會意的表示,寧宸知道麻煩馬上就要解決,心情輕鬆地耐心回答:「而且這種鹽裏加了薄荷,那種清涼的口感更象雪的味道。」
「原來是這樣啊,謝謝你調的好酒。」雪兒笑著放下杯子,儀態優雅地轉向一旁的淩馭日:「先生,這支曲子是我最喜歡的,可以請你跳支舞嗎?」
淩馭日微微一怔,目光飛快地向著寧宸掃了一眼,馬上禮貌地微笑點頭,挽著雪兒的手臂走向大廳中央的舞池。
送走了雪兒和淩馭日,寧宸立刻悄悄離開了大廳,回到公司在莊園後方的臨時宿舍。晚宴至少會持續到一兩點,在那之前所有的服務人員都會忙著工作,宿舍裏不大可能會有人來,正可以從容仔細地檢查一下隨身工具,為今夜的行動做好準備。
本來寧宸並沒打算今夜就匆匆采取行動,可是今晚的一連兩個意外相遇讓他改變了計劃。
雖然並不怕他,但是與淩馭日如此近距離的密切接觸始終令寧宸不安,而淩馭日對他行動目標的強烈興趣也使他深深地感到威脅。無論身在何處,隻要看到淩馭日悠然淡定,仿佛洞悉一切天機的淡淡笑容,寧宸總會有一種目標被操縱,計劃被看穿,行動被掌控的異樣感覺。
雖然有的時候他明明知道事情並非如此。
隻要條件允許,還是早點結束任務離開這裏的好。收好隨身裝備,寧宸懶懶地倒在床上,腦中的思緒仍然有些紛亂。
思想老是不受控製地回到過去。
看來我的自製力並沒有想象中的那麼好啊。寧宸無奈地輕聲歎息。
淩馭日簡直就是條最最有效的導火線,隻需要輕描淡寫的幾句話語,風輕雲淡的一個笑容,就足以引爆他壓在心底最深處的記憶,不管他平日裏藏得有多好,壓得有多緊。
輾轉反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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過了不知多少時候,門上突然響起輕輕的敲擊聲。聽起來仿佛是雜亂無章的信手敲打,其實卻是用摩士電碼不停地重複著一個字:雪。
雪兒?她怎麼找到這裏來了?
寧宸一躍而起,動作十分迅速地打開房門,將站在門外的雪兒一把拉了進來,馬上關好門,沉聲道:「有意外嗎?為什麼來這裏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