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耳力確實厲害。」淩馭日頗為讚賞地評論,「隻不過在這樣的環境裏,再好的耳力也比不上眼睛,所以,你根本沒有機會贏的。」
眼睛?在這種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中,眼睛還有用處嗎?寧宸正在滿心疑惑,鼻梁上突然微微一沉,一副眼鏡已輕巧地架在了臉上。眼前仿佛略微亮了一下,室內的一切突然顯露出暗紅色的輪廓,光線沉暗但影像清晰,就連最微小的細節也曆曆在目。
「這是中情局最新出品的輕型紅外夜視鏡,超微型鈕扣電池和成像設備,兩個鏡片就是屏幕。從外觀上看,它跟普通墨鏡沒什麼區別。可是隻要戴上它,無論在多黑的環境裏都可以明察秋毫。因此我才能看清你突襲而來的飛刀和空手道,也能在打鬥中處處占到上風。明白了?」淩馭日以誨人不倦的熱情態度對著寧宸詳細解釋,平淡的口氣在最後突然摻進了幾分促狹的笑意,「所以,我更是早就看清了你抵在我腰上的東西並不是手槍,隻不過是一把螺絲刀的刀柄而已。」
聽到淩馭日的最後一句話,寧宸的身子不由一僵,臉上浮起一片尷尬的紅暈。
怪不得剛才他麵對自己的威脅,表現出的態度會是那麼奇怪。原來他早就看穿了自己的虛張聲勢,隻是故意逗弄著自己尋開心罷了。
輕輕苦笑了一聲,寧宸收起手中的冒牌貨,索性大方地舉手表示認輸:「這一局,你贏了。」
意外的是,淩馭日竟然沒有繼續取笑和糾纏,反而撤開了寧宸頸間的短刀,放手緩緩退到了一邊。
怎麼?寧宸困惑不解地眨眨眼,想不出心◣
不管是精心安排的陷阱還是純屬巧合的偶遇,隻要撞上淩馭日這個難纏的大麻煩,寧宸似乎總是會變得縛手縛腳,能全身而退已經要暗地慶幸,從來沒機會占到上風。
因為他實在太了解自己。
槍法是他親手教會的,搏擊是他親自訓練的,應變是他親身指點的。可以說,自己這個人根本就是由他一手調教出來,全身上下無時無處不帶著他刻下的深深烙印。他那雙看似慵懶隨意其實卻精明銳利的目光,似能穿透自己的身體和靈魂,無所遁形。
而自己,曾經以為對他的心思最最了解。其實,卻根本不曾讀到他深藏的內心,從來都沒有。
「......」寧宸靜靜凝視著淩馭日的表情,眼中光芒不斷變幻,始終拿不定主意。
雖然明知道局麵十分被動,實力也隻能屈居下風,寧宸仍不甘心連試不都敢嚐試地低頭認輸。不戰而退看似保存實力的明智選擇,但損失的信心與自尊卻無法輕易彌補回來。既然自己的最終目標是與他勢均力敵地分庭抗禮,那就不能在每一次碰到他的時候都選擇逃避。
更何況,一想起雪兒明朗動人的燦爛笑臉,寧宸也不忍心令她初出茅廬的首次實習就空手而歸。
「有必要這麼如臨大敵嗎?」淩馭日含笑的語聲突然打破了沉默,「其實我既然能在這裏守株待兔,自然也猜得出你的行動方向。你和你的朋友對哈裏的保險庫挺有興趣,是不是?」
是又怎麼樣?寧宸揚揚眉。
「那你還在等什麼?」淩馭日微笑著做了個請便的手勢。
什麼意思?你要看著我動手嗎?不示警,也不幹涉?寧宸疑惑地看看淩馭日,有點懷疑自己耳朵是不是出了毛病。
「不介意我參觀吧?」象是一眼就能看透寧宸的心思,淩馭日淡然笑問,「出師五年,我也想看看自己教出來的徒弟有沒有退步。」
介意,可是有用嗎?寧宸歎一口氣,知道自己如果不想放棄行動,就隻能接受淩馭日的‘參觀'',沒有第三條路可走。
瀟灑地聳聳肩,寧宸不再理會淩馭日緊緊跟隨的銳利目光,繼續剛才中斷的工作。
就把這當成畢業考試吧,反正也無從探究淩馭日的真正意圖。時間已經耽誤得夠多了,寧宸實在是跟他耗不起。
啪的一聲,燈光閃亮。柔和而明亮的光線從四麵八方均勻灑下,照得整間屋子裏通明透亮,沒有一個陰暗的角落。
這間圖書室十分寬敞,將近二百平方米的空間裏,整齊有序地安放著十幾張寬大舒適的閱覽桌,四周的書櫃裏滿滿地擺放著最新的書刊讀物。色澤柔和悅目的淺綠色牆壁上掛著一列米羅的版畫,從紙張的質地和顏色可以判斷出那都是真品。
寧宸冷靜地掃視一周,仔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