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熙先祖的留言中有提到,附了人家的身體,就要幫人家完成心願了結執念,如此方可不沾因果,這是頭一條要記住的注意事項,明熙自是不敢忘記,因此,她成了赫舍裏氏之後,第一件考慮的,就是該給隆科多和李四兒什麼程度的教訓。
原本明熙想著,哪怕這兩個不是什麼好人,也不用為他們還沒做過的事負責,如果他們一直沒有傷害到明熙的地方,那她完全可以小懲大誡一番就行了,以後隻管找個安靜的角落待著,照顧教導嶽興阿,沒有必要一定要跟這兩個人死磕,但現實總是不盡如人意,隆科多和李四兒兩個,那也是作死界的翹楚,就這兩天他們的所作所為,都讓明熙覺得,放他們一馬是對自己的殘忍。
今年是康熙三十八年,李四兒進府的第三個年頭,可能是自認已經站穩了腳跟,她開始想要染指管家權,於是趁著半個月前赫舍裏氏偶感風寒的機會,她在隆科多跟前吹了吹枕頭風,就讓隆科多跑來對赫舍裏氏說,病了就在自己院裏靜養,管家的事就讓李四兒代勞,赫舍裏氏軟弱慣了,不敢反駁隆科多,於是就被關在院子裏“靜養”了。
若單單如此,赫舍裏氏的丫鬟也不會說李四兒惡毒,實在是她就沒安好心,生怕赫舍裏氏好的太快,給赫舍裏氏的藥材都是些放了好幾年的,論藥效,也就比野草強點,導致赫舍裏氏一個小傷寒,拖拖拉拉半個月都沒好。
兩天前,明熙成為赫舍裏氏,正躺在屋裏養神呢,李四兒就帶著幾個五大三粗的婆子過來,趾高氣昂的說府裏人手不夠,將她院裏的人帶走大半,隻剩下她的幾個陪嫁,那幾個人又要照顧她這個病號,院子裏的一切雜事都要她們去做,等到昨天,李四兒又更進一步,要求她院裏的人自己做飯,因為廚房要忙著準備老爺的壽宴,顧不到她這裏。
明熙從小就理智冷靜,很少有人有事能讓她生氣,可看到李四兒那小人得誌的樣子,都忍不住有些火大,更讓她氣惱的是,因為缺少藥材,她的大丫鬟琉璃去求隆科多,讓他從庫裏拿出些好藥材,卻被隆科多罵做“不懂事的賤婢”,挨了一記窩心腳,琉璃當時就被踢了吐了口血,現在還在床上躺著,就這樣,隆科多還不滿意,又跑到明熙麵前發作一通,罵罵咧咧的說明熙裝模作樣,說李四兒天天好藥材緊著她用,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她,她還裝病躺床上不起來,就是為了折磨李四兒,說她惡毒又善妒,根本不配為人正妻,最後的總結詞是“既然病了,就安生躺著,過幾天父親的壽宴,你也不用參加了!還有,管好你的人,再敢到處亂跑,一律打死了事,別怪我事先沒警告過你!”
明熙長這麼大,還從來沒被人這麼罵過,當時有點懵,等隆科多走了之後,她吐一口氣,壓下心頭的暴虐,當下修改了原本的計劃,不準備再對這兩個人手下留情。
明熙喝了藥,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覺得這藥見效還挺快,她覺得身上有勁了些,就掙紮著從床上起來,準備自己倒杯茶喝,剛下床走兩步,周嬤嬤就從外麵進來,她趕忙搶上前,扶著明熙坐下,滿臉憐惜之色,心疼道:“夫人有事就叫我們,怎麼自己下床了?哎,都是奴婢們無能,沒能攔住二夫人,讓她將院子裏的人都調走了,隻剩下奴婢跟翡翠、琉璃三個,琉璃又傷的躺床上起不來,害的夫人連杯水都要自己倒,真是讓夫人受委屈了……”
周嬤嬤年紀大了,說起話來就有些絮叨,明熙學著記憶裏赫舍裏氏的語氣說:“吃了藥,我倒覺得身上有了些力氣,就想起來走幾步,不用特意叫你們,院裏就剩你們幾個,你們也忙。嬤嬤,翡翠現在怎麼樣?連我這裏都缺醫少藥,她那裏更沒人管了吧?不行就先把她送出府,找個好大夫看看,等病好了再回來。”
周嬤嬤歎口氣:“奴婢也是這麼說的,明天她若是還這樣,奴婢就想法子送她出去。夫人,不是奴婢多嘴,您也該強硬些,如今那二夫人都要騎到您頭上了,您還要退讓到什麼時候?去年三爺就不讓您住正院,現在又要奪您的管家權,您再不立起來,不說我們這些做奴婢的您護不住,就是大公子那邊,隻怕日子也不好過,您想想三爺對二公子什麼樣兒,對大公子又是什麼樣兒,您再不想法子把三爺攏回來,這家裏就更沒有大公子站的地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