勒得我快喘不過氣來。直到從夢中驚醒,我全身大汗淋漓,夢中那一種瀕死的窒息感還纏繞著我,遲遲沒有散去。

束縛。

我深深地捂了一把臉,這一個詞……我很難不聯想到大蛇。

大蛇啊……我為什麼會做一個這樣的夢?

因為這個噩夢,後半夜我在床上輾轉反側,再也睡不下去。以至於第二天一早,我頂著一張憔悴的麵容就出了門。

恢復晨練的張疏寒見到我,幾不可見地怔了怔。他與我一同下樓,一起行走在出小區的路上,語氣淡淡的:「昨晚沒有休息好?」

我慢吞吞地應了一聲。不止是沒有休息好,我感覺整個人都不太好,疲累到一點兒興致也提不起來。

張疏寒若有若無地與我走得更近了些,又問道:「身體不舒服?」

「不是。」我搖了搖頭,未免鄰居猜下去,我輕聲道,「隻是工作的地方遇到了一些事情。」

「……」他一頓,道,「有不好解決的事,可以跟我說一說。」

跟鄰居說一說?

我側過頭看了張疏寒一眼,他正看著前方的路,側臉的弧度俊朗又好看。偶然注意到我的視線,張疏寒側臉看向我,金絲眼鏡下的雙眼沁出一股微微化了的寒意,罕見的柔軟使我不禁垂眼避開了他的視線。

說起來……也不是什麼不好解決的事情。

我猶疑地沒有開口說話,回想到昨天晚上的夢……隻是一個夢而已,不能代表什麼。更何況,大蛇這兩天就會離開動物園,以後恐怕再也不會有見麵的機會了。

我這麼安慰著自己,心底裡止不住地惆悵了起來,不可避免地,還有一絲若有若無的寒意。

「小心前麵。」耳畔忽然傳來了一道低沉的聲音,我還沒有反應過來,就感覺到自己被攬入了一個溫暖的懷抱,迎麵而來的,還有一股淡淡的香皂味。

張疏寒攬著我的肩膀,他扶扶鼻樑上的眼鏡,冷清的麵容讓人不容生出一絲質疑。他淡淡地開口道:「要過馬路。」

可是,離馬路還有近十米的距離。

儘管如此,張疏寒仍然沒有一絲要放手的意思,姿態不過分的親暱,彷彿真的是關心我的安危。

……這樣被抱著的感覺,沒有想像中的那麼差。

我沒有什麼掙紮,隻默默垂下眼,與張疏寒並肩走在一起,一齊走過那一條馬路。過去以後,張疏寒還是沒有放開他的手,若無其事地朝著前方走去。

我悄悄望了身邊的人一眼,卻恰巧跟張疏寒瞥過來的視線對了個正著,我還沒來得及有什麼反應,卻看見他扶了扶眼鏡,避開了我的目光。

這莫名詭異的氣氛一直維持到分別的那一條岔路口。

直到這時,他才鬆開搭在我肩上的手,姿態有些微微的僵硬與靦腆。儘管如此,他的表情卻淡然到什麼情緒也看不出來:「晚上見。」

「……晚上見。」

到了動物園裡邊,我給三傻送完吃的以後,遲遲沒有邁開前去大蛇那塊地的步伐。等三傻擁擠在一隻食盆麵前,看他們吃得快差不多了,才猶豫地邁步朝樹林裡走去。

大蛇的態度一如既往的熱情,一見麵就朝我撲了過來。

我遲疑了一會兒,在她摟住我以後,才伸出手回抱住了她。大蛇很快地發現了我的不對,她歡快地扭了扭腰,嘶嘶笑問:「你怎麼啦?」

……隻是一個夢而已,那並不能代表什麼。

「……沒什麼。」心裡默念了幾遍,總算漸漸穩了下來。我一手摟著大蛇,一手將食盆擺在了大蛇呆的地方上,問道,「今天還是沒有胃口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