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段(1 / 3)

的時候沒有人伸出援手,那這個世界毀了又怎麼樣?為什麼我要需要擔心別人怎麼活?”共工吼著,嗓子啞了,頭也暈得厲害,“什麼叫不需要理由?話說得好聽!那時候你在哪裏?”

激動過後,共工停下來喘著大氣,一雙細長的眼憤然瞪著鯀。某種東西在鼻眼間徘徊、酸痛著找不到出口,好像是淚水,但卻又跟日夜伴隨著洪水的那些情感不同。他不懂鯀現在的表情是什麼意思,那個表情他沒看過,所以不了解。

而且他也不了解為什麼鯀要伸手圈住他的頸脖,更不了解,為什麼自己沒有推開。

“對不起,那時候我不在。”鯀抱住共工,柔柔地說,“可是從現在起我都會在,所以想哭、想怒吼的話就放聲哭出來吧!”

共工呆站著任由擺布,而鯀緊抱著共工,胸口揪心的疼。

他抓不住、猜不透——這神力無邊的總司水神,到底藏了多少委屈和痛苦?

“哭完之後告訴我……這樣你還那麼孤獨嗎?”鯀說。

有什麼東西在變化、不同了。共工感覺到那徘徊著的酸楚往鼻端眼角下降;心鬆鬆的,沒那麼痛了,也減輕了一點萬年積雪的重量。

“孤獨……嗎?”

語音從喉嚨深處發響,淚珠再次滾下水神的臉龐。為什麼呢?為什麼這兩個字突然讓人無法承受?是因為是事實?還是因為從沒被意識到過是事實?

“孤獨嗎……”

無論共工在想什麼,鯀都無法讀他的心。鯀隻知道共工又開始哭、生怕洪水再起,嚇到魂都快飛了。

“對、對不起!是我不對!我說錯話了。”他手忙腳亂地扯起衣袖要幫共工擦淚,“我不該亂講的!你不能哭!你不要再哭了!別哭了!求求你!”

“笨蛋。”共工的笑從淚水中浮現。酸痛流了出來,洪水沒有上漲,反而稍微退去了一點。

“對不起,是我笨蛋!拜托你別再哭了!”鯀還兀自忙亂著。

“我還不能完全控製自己的能力,你能幫我嗎?”

“什麼?”

鯀這才抬頭,注意到共工那張不再苦悶的笑臉。那張臉同樣帶著淚痕,還有挺不美觀的鼻涕在,卻不複以往的絕望冰冷,就如同他背後撥開烏雲綻放出光芒的太陽一般。

於是,共工終於不再在憤恨中日夜以淚洗麵,地麵上的洪水不複升高,開始緩緩退去。水神的能力可以喚水招水控水,卻無法讓水憑空消失,所以鯀陪著這個新朋友,幫著他在平坦的大地上導引水流。坐同席、居同屋,在日夜親密的感情中,有一個疑問一直在鯀的心頭盤繞:祝融為什麼不傳達退洪水的命令給共工?

“因為我和那個家夥每次碰麵都很忙,根本沒機會傳達天帝的命令。”某夜,倆人在山丘上閑坐時,共工仰望著滿天星鬥,淡淡地回答了這個問題。

“忙?忙什麼?”躺在地上的鯀奇怪地轉頭看共工,“你不是說你們父子感情不好?”

“不相信的話,就當我在說謊吧……”共工閉上眼,嘴角又掛上那抹若有似無的苦笑,“我說過偉大的天神不會犯錯,也不會忘記傳達命令。那當然就是我不聽命令……”

“我相信你。”鯀認真地從草地上坐起來,“所以想知道事實。”

“可是我不想講。”修長青年嘴角的苦澀更加深刻了。

“共工……”鯀歎了口氣。“你曾經問我‘你能幫我嗎?’,而我的回答是……”

“是啊,我知道。請原諒我講不出口。”

“算了。”鯀看到共工的苦笑,突然覺得即使不知道答案好像也沒什麼關係,“不想講也無妨,算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