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青露捂著流血的右手,無花已站在她麵前。
燈光重又燃起,青露慘白的臉上掛滿了汗珠,無花捧著燈,施施然笑著瞧著她,“我平生最恨一種人,連奴才都做不好,你還能指望她做什麼?”
“少主,我——”青露話也說不完整,隻覺得冰涼的恐懼深深刺入胸膛,無花什麼性格她最清楚,此時…大不了難逃一死吧。想到此,略略安心了些,慘笑道,“我的所作所為隻是為了愛你,我錯了麼?”
“忘恩負義、背主求榮,你這樣的人還配談什麼愛?”無花揮起一掌,她的人就重重跌落在地上,半張臉火燙。
“算了,”一點紅抱著臂,瞧戲碼一般看這場熱鬧,臉上掛著雲淡風清的微笑,“青露姑娘不過是因愛生恨而已。這本是事出有因、情有可原,你還是原諒她吧。”
無花用傳音入密的內力道:“少在這裏瞧熱鬧,當心出去我怎麼治你。”
一點紅也回道,“誰治誰還不一定呢,別忘了,你有致命的弱點。”
無花白他一眼,正要說話,忽見一點紅臉色一變,急忙轉過身來。
一雙淡灰色的眸子,冷冷地瞧著他們。
站在他們身後的,正是高離楚。
12
無花垂下眼睛,淡淡笑了笑,“該來的一定會來。”
瞧上去成竹在胸,他似乎早已料到高離楚本是這場戲的主角。
目瞪口呆的卻是青露。
怎會是他?他不是明明喝下了那杯灑入媚銷魂的酒麼?
為什麼他沒有被放倒?為什麼?到底哪裏出了錯?青露眼珠子轉了幾轉,早已將方才的過程翻來覆去想了幾遍,怎麼也想不出自己哪裏露出了破綻。
“媚銷魂的滋味還不錯啊,這世上最聰明的人也不會想到你將迷[yào]藏在貝齒之間,”高離楚不動聲色,垂下眼瞧了瞧青露,“原本無毒的酒,經你的嘴一嚐,就變成了迷魂湯。”搖搖頭,瞧著她半是可憐半是嫌惡地一笑,“可惜對我毫無用處,你還不知道我的外號叫千杯不醉。”
所謂千杯不醉,隻是用內力將酒逼出而已。看來高離楚對青露早有防備,隻是她並不知情。
為什麼她每次將人當成傻瓜,非要到頭來才明白,自己本是世上最笨的傻瓜?
青露臉色一變,驀地已成死灰。
高離楚轉過身來瞧著無花,神情中帶了輕鄙,“若未算錯,你那頭痛應當早已發作,隻不過拚著一口氣強忍著罷了——”
話未說完,已有個人站在他麵前,清秀的臉,憂鬱的眸,不是一點紅是誰?
淡灰色的眸中忽地綻出兩束冷光,高離楚哼了一聲,“一點紅,你居然對我出招?莫要忘了這麼多年以來,是誰養大了你,是誰教你武功,是誰——”
“欠你的都已還給你了,”一點紅截口道,“一次次的替你賺回大把的銀子,一次次毫無理由地接受你的懲戒,這些我都忍了。直到最後一次,將這條右手還給你,你我之間再無相欠。”
高離楚仰天狂笑,“你以為我們之間就這麼兩清了?這事若說出去,江湖上一定有人說,是我親手養大的孩子對我拔劍相向,你再難逃忘恩負義四個字!”
“別人要說什麼就說去吧,”一點紅淡淡道,“嘴長在人家身上,我便是我,清者自清。”
高離楚臉上的笑意一收,“那好吧,我今天就瞧瞧你用我親手教你的武功來打敗我!”
燈光驀地熄滅,狹窄的通道重又落入令人窒息的黑暗之中。
燈光是被掌風震滅的。高離楚右手一抬,淩厲的掌風卷嘯而至,四麵八方驀地多了無數刀劍,向一點紅周身逼來!
不是刀劍,是殺機。殺機已現。
一點紅一退、再退,狹窄的空間讓他退出兩三步之後就已貼到冰涼的牆壁,他是退無可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