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花站在高離楚麵前,高離楚雙手的骨頭早已折了,倒在地上痛不可支。
“你可知道,你的下場將是什麼?”無花輕輕柔柔地說。
高離楚一壁死撐,“大不了一個死,你動手,爺不會皺一皺眉!成王敗寇,自古就是這麼回事!不過,”陰冷地一笑,“有一點紅陪著我,爺也不孤單!”
無花搖頭,浮起一絲微笑,“死,太便宜你了,我會讓你活著,可比死痛苦一千倍,一萬倍。”
高離楚麵如死灰,還想撐著,但克製不住全身上下篩糠般抖個不停,惹惱無花的下場將會是什麼,他比誰都清楚。
15
“少主,這裏交給我吧,”綠珠自外間入內,綠色紗衣襯得那身材婀娜如柳,隻是她的臉蒙在一方紗巾裏,兩隻眼睛冷冷瞟了高離楚一眼,對無花道:“我與他之間的帳還沒有算清。”
高離楚曾汙了綠珠清白,這筆帳的確應當好好算算。無花點頭,“我要的是七重煞的解藥。”
綠珠以劍尖抵在高離楚的咽喉,冷然道:“拿來!”
高離楚隻是失神而笑,綠珠有些不耐,反手一劍刺在他腿上,接著又是兩劍,頓時鮮血淋漓,高離楚吃痛不過,隻得交出一隻小瓶。綠珠拿過來遞給無花,無花一瞧,果然是解藥,隻不過裏麵隻有一粒。
“哈哈,”高離楚失神狂笑,“你就算得到一點紅他也不過是個死人,沒有解藥,七重煞會很快擴散至第七層…”
“替我侍候侍候他,直到他交出解藥為止。”無花麵無表情,抱著一點紅出了門去。門外,人聲悄寂,廊下一盞昏燈投下一點微光。
夜寂靜,院子裏清清冷冷,天上唯有淡月一鉤、疏星幾點。還有風,蕭瑟而寥落。
所有的人早已不見蹤影,這清靜正合無花的心性,抱了一點紅在樹下坐下,將解藥喂入他口中,一點紅臉色依舊白得嚇人。無花伸手替他推血過宮,過了一盞茶時,一點紅才悠悠轉過氣來。
薄唇微顫,一點紅似乎拚盡了全力,“你還不…快走?”
“莫要說了,”無花垂下眼睛,眼中似有淚光一閃,“還是留著些力氣。”
“是我…累了你…”一點紅幽深的黑眸仿佛星光零落,無花伸手,緊握著那修長的手指,似乎想將自己的溫度撫去那片冰涼。
是不是世上最悲哀的就是,一件事當你認定剛剛開始時,就已經結束,當所有的希望全部變成失望,豈不比根本沒有希望時還要痛苦?
若相識便注定要分離,那麼結局是不是一個徹頭徹尾的錯誤?
果真這樣,他們心裏要承擔一種什麼樣的痛苦?
屋子裏,一兩聲淩厲的慘叫忽地響起,是世上最痛楚的一種,慘呼之後,一切又歸於平靜。
黑暗中閃過幾點光,是劍光,劍光寒。
不知何時多了十數條黑影,在圍牆外蟄伏,仿佛暗夜中窺伺獵物的狼。
無花無動於衷,依舊靜靜地坐著,瞧著一點紅,眼裏星光流轉,竟是世上最溫柔的一種。
一點紅也瞧著他,幽深的眸似兩口不見底的深潭,寧靜而淡泊。
劍光驚起,劈開了夜的寂靜,十餘人直攻進來,徑直闖入房中——
這些人,不過是高離楚的手下,南海十三劍,他們要的是救回主子的命。
無花的嘴角忽地浮起笑意,象在笑這些人不知天高地厚。院外,不知何時又多了一群黑影,靜靜地蟄伏在黑暗中,似乎與黑暗溶為一體。沒有人瞧見他們是何時進屋的,更沒有人知道他們用的是什麼招式。
隻聽屋子裏響成一片,桌椅之類想必已成了碎片,緊接著先前進屋的那些人一個接著一個,從屋裏扔了出來,身上已多了流血的傷口,倒在地上呻[yín]不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