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反而更會念你一生記你一生。”瞟了戚少商一眼,道,“有時我也真不明白,這顧惜朝怎麼就會對你是曾經滄海難為水,除卻巫山不是雲呢?根本不是一條道上的人。這一年來,我時時回想,大概是,你便是他遇上的第一個真心賞識他對他好的人罷。就像出殼的雛鳥,遇上的第一個人,就直覺地認為是它的親人了。”

戚少商的怒意湧上,想反駁,卻又生生咽了回去。端起茶杯想喝,白愁飛道:“有毒,不要喝。”

戚少商一驚,盯了茶細看。茶葉碧綠,看不出有甚特異,隻是香氣濃烈。趙佚眼中卻似有笑意,道:“戚少商,你記性真是不好。你細聞聞,這是什麼香?”

戚少商猛然省起,叫道:“療愁!”怒視趙佚,道,“帝皇之尊,竟然作出這等宵小之事!”

趙佚笑道:“放心好了,若你真要喝,我也趕得及在你們喝下之前打落茶杯。我說過我無意殺你,你該信得過我的保證。”

戚少商一怔,繼而回頭盯著白愁飛道:“你怎麼知道是療愁?”

白愁飛盯著手中茶杯,卻不看他,道:“是戚樓主太大意了,剛才在外,便聞到那香氣了。大概戚樓主今兒個是傷風了,鼻子不怎麼通的罷?”

戚少商被噎得無話可說,趙佚看得好笑,道:“口不饒人,不管你是不是,這一點倒真挺像的。”

戚少商眼中閃過一絲怒意,道:“皇上!……”實在無法摸透趙佚的心思,這人若光看外表,實是高雅清華,貴氣皆隱於其中,不怒自威,然而那份心思,戚少商知道萬萬不是他的對手。這時戚少商倒寧可身邊之人是白愁飛而非顧惜朝,否則很難想像趙佚此次會用何等手段。

趙佚笑道:“戚少商,雷純死了,你也不去替她燒柱香?總歸是有數麵之緣啊。”

戚少商劇震,雷純死了?回想那夜月下,女子巧笑嫣然的麵龐如在眼前,妙語如珠如在耳畔,她死了?那麼……那日清晨自己離開六分半堂時,那裏的混亂便是因為雷純之死?腦中一片混亂,竟然無法理出頭緒來。

趙佚斂了笑容,一字一頓地道:“戚少商,你可知是誰殺了雷純?”

戚少商心中一凜,道:“難道皇上懷疑是我?”

趙佚冷冷道:“可能是你,也可能是白愁飛,或者是楊無邪,甚至狄飛驚,都有可能!六分半堂高手如雲,有此身手又有此動機之人,並不多。”

戚少商道:“戚少商決不會殺害一個不會武功的弱女子。”

趙佚笑道:“不止是殺害啊,是先奸後殺。挺毒的。”

戚少商心中一寒,此時六分半堂必然已視己為可能的殺人凶手之一,說不定就窺伺在莊園之外。

沉聲道:“戚某不是此等人!”

趙佚笑望白愁飛,道:“若說你是殺了雷純,倒是合情合理。不過……我本來以為是你殺的,見了你之後,卻有點懷疑了。”

白愁飛沉默,最後問道:“為什麼?”

趙佚笑道:“你自己心中該知道,何必問我。”望了望廳外,道,“雨也停了,自便吧,想來你們在我這療愁山莊中,也是如坐針氈。”

戚少商失笑,療愁山莊?望向花圃內的遍地殘枝枯葉,道:“皇上好心情。”

白愁飛也不搭話,站起身便走。戚少商拱了拱手,道:“皇上,告辭。”

趙佚目送二人背影消失,道:“雲兒,出來吧。”

楚憐雲自屏風後轉了出來,笑道:“皇上,什麼都瞞不過你的眼睛。”

趙佚淡淡道:“雲兒,你什麼時候也學會偷聽了?”

楚憐雲低了頭,道:“好奇之心,人皆有知。”

趙佚冷然道:“是麼?這就是你瞞著我去打聽這個人的來龍去脈,還不肯告訴我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