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少商俯下`身細看他的臉,他睡得很熟,很沉,那模樣就像個孩子。白日的驕傲冷漠,此時在睡眠中都消失了。戚少商心中一痛,痛得到了靈魂最深處,伸手輕觸他的臉龐,低喃道:

“惜朝,惜朝。”

這時候我才覺得你是惜朝,隻有這時候。白日裏的你,讓我不敢認。每過一天,我就覺得,我的信念又破碎了一分。越看,越有那麼多的不同。

顧惜朝是不會對我無動於衷的。如果真的心灰了,那麼,這個惜朝,是我永遠也喚不回來的人了。

戚少商吹熄了燭火,回頭看那張熟睡的安詳的臉龐。依稀地回憶起當日顧惜朝為替自己解毒時,自己抱他上馬時,他也是如此寧靜,寧靜得給人有‘永遠’的感覺。我真寧可你就這般睡著,我就可以夢想,我們一直一直都在一起,從未分開過。這一夜,是你先入睡了,我來看你。當你睜開眼時,會對我微微一笑。你的笑裏,一如既往的盛載了很多很多東西。

戚少商把頭埋在膝間。我錯過了,那一劍下去,一切都已經無法挽回了。替白愁飛掖了掖被角,戚少商起身走了出去,掩上了門。

白愁飛慢慢睜開眼睛,他的眼睛在黑暗裏閃爍得像貓的眼睛。很亮,亮得出奇。

房門吱呀一聲開了。一個白衣人影悄無聲息地出現在門口,一側身轉了進來,隨手關上了門。

是白愁飛。雙眼警惕地打量著四周。

忽然一個帶笑的聲音,自屏風後響了起來:“既然來了,何不過來喝一杯?”

白愁飛渾身一震。趙佚自那黑漆描金的山水屏風後轉了出來,手中還端著一杯酒。他在微笑,還是那種溫雅平靜的微笑,那種止水不波的微笑。

白愁飛盯著他,眼神不斷變幻,終於緩緩道:“我明白了,那個消息是假的。我根本沒有任何東西留在這裏。是你命狄飛驚故意放出話來,你知道我會留意,也會聽到。你是有意引我來的。”

趙佚看著麵前的人。他的眼光很奇怪。“不錯,你上鉤了。你想必也是細細察看了一番,但終究還是不放心,便趁了夜深人靜偷偷潛入了。你也知道今夜是雷純入葬之日,狄飛驚自然也去了,你入六分半堂就容易多了。”

白愁飛臉色泛青,道:“好,好,這次,算我輸了。你想如何?”

趙佚笑道:“不想如何,隻是想單獨跟你見上一麵。我說過了,我對你很好奇,不管你是顧惜朝還是白愁飛。”

白愁飛冷笑道:“皇上莫非也要學那戚少商,要來試探我究竟是誰?戚少商一個人發瘋也罷了,皇上也要跟著去做這無聊之事?”

趙佚走到欄杆前,憑欄眺望。借著月光,一片湖光山色,盡收眼底。

“我沒有戚少商那麼好的耐性,來跟你磨。我若想證明你是不是顧惜朝,我有的是辦法。”

白愁飛笑道:“什麼辦法?”

趙佚回過頭來,他的眼睛裏,一片冰冷。

“當年在顧惜朝身上留有刺青,倒是可以用點什麼藥物弄掉,不留痕跡。可是,骨子裏的東西,是絕對不會消褪的。我記得當日曾以琴弦重傷他十指,指骨傷得極深,即使長好了,指骨之上必然有痕跡。我若要證實,直接切開你手指,檢查你的指骨便可知了。”

白愁飛笑笑道:“好辦法。”

趙佚接道:“你若是白愁飛,你的威脅性就很大,還有雷純,你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殺我的人,今日你便不會活著走出這小樓。如果你是顧惜朝,你就自己想辦法證明你是。是要死還是要活,你自己選。我不是戚少商,不會為了一張相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