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可等的就是這個時候,側身一步,使了個柔道的基礎投技,將湯武重重摔到地麵上。
湯武根本來不及反應,氣息一窒,昨天救人時屁股上受的傷,此刻受了刺激,新傷舊病一起發作,湯武頓時感到一陣劇烈的疼痛。
但是這點疼痛比起受到的屈辱根本不算什麼,湯武咬著牙,掙紮著爬了起來,惡狠狠地瞪著王可,身子微微下沉,一副準備跟王可拚命的架勢。
“湯武,你想幹嘛?”
這時,班主任周豔萍踩著高跟鞋走了過來,皺著眉訓斥道。
湯武聽到周豔萍帶著責備的質問,不由愣住。
周老師可能是不知道事情真相吧。
“周三八怎麼現在才出聲,我看她早就到了。”
“廢話,剛才是看戲,現在湯武要是發瘋,傷到王可怎麼辦?”
而後排幾人憤憤的低聲議論讓湯武臉色一變。
“怎麼回事,王可你是紀律委員,你說說。”周豔萍轉頭對王可說。
湯武眉頭一皺,這是要把話語權交給王可。
果然,王可看了眼周老師,然後心領神會地說道,“剛才班裏正自習,湯武他突然不知道發什麼瘋,把自己筆記本給撕了,我作為紀律委員,隻好把他製服。”
“嗯,你回去坐好吧。”
周豔萍點點頭,瞥了眼被撕成兩半的筆記本,對湯武說道,“湯武,我知道你沒考好,但學習壓力大的不止是你一個人,你不想學了簡單,自己走人就行,這麼影響其他同學,你不會愧疚麼?”
兩人一唱一和,竟然將黑白顛倒,一直被欺負的自己,反而成了這場鬧劇的罪魁禍首了?
湯武心中不忿,爭辯道,“周老師,是王可他……”
“你不要找借口,就是因為遇到問題不反思自己,才會積累越來越多的問題。”周豔萍不耐煩地打斷了湯武的解釋,“給你三十秒,趕緊收拾好,不然就自己出去,我的課不歡迎你。”
原以為周豔萍知道真相,就算要包庇他的好學生王可,也不至於太為難湯武,誰知道她竟然要湯武自己收拾殘局,還威脅他。
簡直是落井下石,在傷口上撒鹽,若是換做自己和王可發生衝突,大概就是這種下場吧,後排的眾人不免有種兔死狐悲的感覺。
王可得意地回到前排座位上,路過湯武的筆記本的時候,還不忘踩上一腳。
相比小人得誌的王可,湯武臉色非常難看,胸口劇烈地起伏著,他真想衝上去給這周三八兩腳,再把王可揍到跪地求饒。
若是麵對王可,湯武還能有反抗,但是,如同大多數後排的人一樣,對於周老師,他也無能為力。
因為,他需要上學,需要高考,需要上大學,他需要這個機會,重新改變命運的機會。
默默地撿起兩瓣筆記本,其中一半還多了一個腳印。
剛才走動的除了他就是周三八,而周三八穿的是高跟鞋,那腳印一定是他踩的!
湯武握緊了筆記本,暗暗發誓,這個腳印,這次羞辱,他一定會讓王可還回來!
“這還像點話,不過這節課你出去聽,算是對你懲罰。”周豔萍淡淡地說完,看都沒看湯武,低頭翻開教案。
“要我再說一遍麼?”察覺湯武沒有動,周豔萍停下了握著教案的手。
正如王可說的,自己正像垃圾一樣的被處理。
湯武極力忍住,拖著沉重的腳步走出教室。
但他沒有停留,徑直走掉。
就算不能上你的課,我也能拿出成績,我自己的成績!
抬起頭,湯武眼中霧氣朦朧,但始終隻是朦朧。
他咬住嘴唇,任由疼痛蔓延,直到一股淡淡的腥味從嘴巴內傳到鼻腔,才似乎蓋過了心中的難受。
晚上打工結束,回到出租屋,湯武點了下開關,閃了閃,才艱難的亮了起來,昏暗的燈光下,空蕩蕩的房間卻依舊讓人覺得狹窄,不禁讓湯武想起以前寬闊明亮的臥室。
“老爹,東西還在,你放心吧。”湯武小心翼翼地從懷裏拿出一枚巴掌大小的銅鏡,伸手輕輕撫摸著,“我也很好,你放心吧。”
他不知道父親為什麼對這個銅鏡如此執著。
“這個銅鏡是祖上傳下來的,事關湯家生死存亡!家裏每個男子到了十八歲,都必須在上麵滴一滴血。你好好保存!”
父親失蹤前一個晚上,把乾坤八卦鏡交給湯武,並且鄭重地告訴他這個家族傳統。
“今天,好像正好是我十八歲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