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你去,好歹我們也算朋友一場,我也可以去看你。”

他看著前方,過了很久才道:“我是一個沒有過去和未來的人。”我想到他在蛇沼鬼城說這句話時的情形,心裏又是一酸,想了想,道:“你沒有過去,可是你有現在,未來你可以去創造,這都不是難事,如果你需要,我會幫你的。”

這次,他看了我很長時間,但他沒有說話,說實話在大馬路上,兩邊的街燈照的跟白天一樣,兩個大男人這樣四目相對,相互凝視,是一件非常令人尷尬的事,但他就這麼看著,絲毫不在意路人的眼光,我心裏有鬼,別人掃一眼就覺得無所遁形,就像脫光了任人圍觀一樣。

我隻好再次開了口,道:“我們找個地方休息一下吧,你也走了這麼久。”他沒有反對,隻是依舊沉默,我本想把他帶到家裏去,但一想到我那個窩太亂,實在不好意思招待他這樣的貴客,扭頭看了看四周,見不遠處有一個酒吧,索性就對他道:“我們去酒吧找個包間,咱們好像還沒有在一起喝過酒,想想真有點遺憾。”

他一點也沒有猶豫,就輕輕點了點頭,一幅隨我安排的樣子,這讓我十分欣喜,興衝衝的拉著他穿過馬路,進了那個看上去非常高檔的酒吧,選了一個最裏麵的包廂,叫了四瓶最貴的酒,還有一些下酒的小菜。

兩個人窩在沙發上,等服務員上齊了酒,我直接把一瓶酒放在他麵前,笑道:“就咱們兩個,也別用杯子了,太磨嘰。”我以為他不會喝酒,當然我也沒打算讓他喝,我隻是想找個地方跟他多待一會,沒想到他看了我一眼,直接拿起酒瓶咕嚕咕嚕,一口氣喝掉了大半瓶酒。

“丫酒量竟然這麼牛叉。”我心中暗駭。

昏暗的燈光映照下,他默默看著我,神情顯的異常柔和,眼神也很深邃,我也盯了他好久,他一直就這麼看著,我開始判斷,他目光的焦點是不是我,但是我發現他真的是在看著我的時候,我覺得十分奇怪,下意識的摸了摸鼻子,開始暗暗琢磨他到底在看什麼,難道他知道了什麼?

這麼一想,我突然有種心虛的感覺,但是一想這幾年的相處,那些點點滴滴早就刻在我心裏,如果以後再也見不到他了,又該怎麼辦呢?

不知不覺,四個酒瓶都見了底,我搖搖晃晃的起身去叫服務員再上四瓶,等我回來的時候,悶油瓶突然道:“吳邪,這幾年你為什麼總跟著我?”

我不禁一愣,下意識的就去反駁,“我什麼時候總跟著你了?”

他又沉默下來,我突然發現他眼神中似乎閃過一絲失望,好像並不滿意我的答案,不由得一下就不知所措,結結巴巴地說:“你、你幹什麼這麼問?難道你希望我跟著你?”

他道:“我知道,你有自己的生活。”

在那一霎,我呆了一下,我忽然意識到,雖然這樣的對話很詭異,但是其中似乎蘊含著什麼東西,悶油瓶好像並不反感我跟著他,甚至他開始在探究我這幾年追隨他的理由,難道他真的知道了什麼?我看著他有三分鍾之久,不知不覺又喝了一瓶酒下去,腦子迷糊起來,看什麼都在轉,連悶油瓶的臉都有了重影。

我開始不停的說話,說藏在心裏的那些秘密,說我猜測的吳家為什麼要把我隔開,還說了接手三叔盤口遇到的困難和被人輕視的經曆,他始終沒有說話,也沒有表現出任何厭煩的情緒,隻是默默陪我喝酒,他喝的一點也不比我少,但他一點醉意都沒有,臉色依舊很白,眼神依舊很清醒。

最初,我就是抱著聊天的意思,不想兩個人再一次沉默,可是到了後來,我迷糊的越來越厲害,隻是下意識的喝酒,腦子裏心裏想的全是悶油瓶的臉,想著他剛從隕玉石洞裏出來的時候,想著我把他和胖子從石洞拖出來的時候,那種絕望到極點卻又看見希望的欣喜我想他是不會懂的。

“吳邪。”悶油瓶拿走我手裏的酒瓶,默默看著我,道:“你喝醉了。”

“你他娘的才醉了,小爺清醒的很。”我奪回酒瓶,罵罵咧咧的道。

他淡淡道:“喝醉的人永遠也不會承認自己喝醉了。”說著他不等我回話,直接就站起來往外走,我一愣,等反應過來的時候,就已經脫口而出的叫住他:“小哥,你要去哪兒?”他的手在門把上停頓了一瞬,然後道:“我去給你倒一杯熱茶,你喝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