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怕隻是一牆之隔,我都感覺身體有些發冷。但你在這裏的時候,身體的感覺就舒服多了,好像一下子從很冷的地方到了一個溫暖的地方似的,整個人都感覺舒展起來了。”
不是什麼心理作用,而是真實地發生在自己身上的變化,十代自己最清楚。
——我不知道我們的距離更遠一些會怎樣。
——我不敢想會有怎樣的後果。
“……”霸王一語不發,隻是擁著十代,將溫熱的氣吐在十代的脖頸旁。直到緊貼著胸口的搏動減緩,那緊繃的身體也鬆弛了下來才道:“沒關係,想抱著多久都可以。”
畢竟是連現在的自己是怎樣的存在都不了解……
【這種事很重要嗎?】
很重要,隻有身處這種境地中人才能感受到不屬於這個世界的歸屬感缺乏。
仿佛自己隻是個異類,世界的一切與自己這個暫住的過客毫無瓜葛。以往建立起的價值觀,一切被他認為是重要的東西,他一直都珍視著的東西,仿佛一夜間就一文不值,他的信念和堅持變成了連他自己都覺得是可笑的東西。
過了好久,十代才抬起頭,神色已經恢複了一如往常的平和:“抱歉,我好像有些莫名其妙了,不是……我想……呃,大概是因為……”
“沒關係,你覺得這樣好就行了。”
截斷了十代的話語,霸王又鄭重地抱了抱十代才將他放開。
“說起來,有件事多少有點在意……”
彎腰拿起打印出來的資料,霸王一張張翻閱了起來——
“前麵這幾位,德國的重工業巨頭愛德森的地區總負責人和公子,美國電機設備龍頭企業沃倫的特派代表,分公司的負責人,還有……但問題是之後的這些人。”
後麵的一疊紙直接交到了十代的手裏,十代也一張張地向後翻閱,很快就翻到了底,他將有些翻亂了的資料在桌子頓了頓,重新整理成一疊。
“卡片決鬥界的人?這些都是……愛德.菲尼克斯。萬丈目.準……哦,對了!這家夥也是職業選手了……其實他也可以放在這裏。”十代將萬丈目.準的資料放在霸王手裏的那一疊上。
十代又重新翻閱了一下手中的文件,目光停留在了文件標題的一個人名上:“我明白了,你擔心的事……說實話,我希望這隻是你想多了。這次的宴會,對父母來說也很重要,不管如何已經成年的我‘們’沒有什麼缺席的理由。”
“不,也許對你更重要。”著重點出“你”這個詞,霸王跳下沙發的扶手,輕描淡寫地劃清界限:“他們的目的,希望你能和那些大人物接觸一下,大概這就是他們對你的期待……”
十代的指尖無奈地插入發根揉了揉:“被你這麼一說我也不想去了。”
“你不喜歡?”
十代走到落地窗旁的,窗外的景色已經融入了一片深深的藏青色。
“不是不喜歡,隻是下意識地不喜歡那種場合。你知道的,小時候有過不愉快的經曆,到現在想起來都……難受。”
霸王在記憶中搜索了一陣,總算是在那久遠到已經有些失去色彩泛黃的記憶片段中找到了十代所謂的“不愉快的經曆”。
在一次宴會上,一個失手,一個滑落的玻璃杯。
一瞬的寂靜。
不帶任何溫度的視線聚集起來,那些一瞬間忘記了掩飾和虛偽,忘記了應該戴上麵具待人接物的大人們,用各種好奇的驚異的善意的或者不善的目光,看向了那個孩子。
那孩子嚇傻了。
“已經不會有人記得了。”
“我想也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