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從來都不會像叔叔那樣慣著他,被拒絕多了也就習慣了。這個男人看上去溫柔,可實際上固執得很。就像他總是堅持叫自己鼬少爺,就像他總是堅持讓自己自立。爬上椅子,捧起熱茶喝起來,滿足的喟歎:“好舒服。”下雨天喝點熱熱的東西,渾身都暖洋洋的。
止水結下了身上的忍具包,放在一旁,淺淺的抿了一口茶,放下茶杯,看向鼬,微皺了下眉,脫下了自己的馬甲套在鼬身上。鼬看著身上寬大的馬甲,動了動身體,馬甲都逛蕩起來,有點可笑。
“穿得少了,會感冒。”止水又給鼬緊了緊領口,“鼬少爺,夫人懷孕了,你不去看望一下未來的弟弟嗎?”
“不去。”堅定的搖頭,別過臉,小孩子的固執。即使早熟,即使聰慧,但他才四歲,對於將自己不足一個月就丟給別人的父母,他不知道要怎麼相處。索性,就避而不見。
分別四年,鼬就隻在大街上偶遇過宇智波富嶽一次,至於自己的母親宇智波美琴,鼬連樣子都不知道。這樣,要見麵的話……有很丟臉的覺得,即使自己麵對著大蛇丸的高壓訓練都麵不改色,一想到要見自己的血親,居然,會發抖,會害怕。
一口喝完了茶,也不管被燙疼的舌頭,蹦下了椅子:“困了。”說完,不等止水回答,就跑進了臥室把自己滾在被子裏,動都不動了。
止水走進房間,坐在床邊,微微歎息一聲,輕聲道:“露出臉,會憋氣的。”
“……恩。”聽話的伸出了腦袋,背對著止水躺著悶悶地,“幫我和叔叔打個招呼,今天……”大蛇丸專門威脅他,要是敢回去就死定了,就算沒下雨,估計自己也進不了家門。鼬暗自翻了個白眼,別當我不知道你想對叔叔做什麼,哼。
止水直到他呼吸平穩了才離去,關上門的時候,看了他一眼。那個孩子露在被子外邊的小手動了動,止水抿抿嘴唇,沒有將門關死,扭頭離去。
床上的小孩睜開了眼睛,幽黑的眸子大大的,在僅有月光的黑暗中越發晶亮。鼬扳著自己的手指,數著大蛇丸對自己的種種不公,但到底無趣,就瞪著眼睛看天花板。
父親母親,要有第二個孩子了嗎?那麼我……或許再也不用回去了吧。
“鼬,你一定能開萬花筒寫輪眼,你將是宇智波家的驕傲。”
那次偶遇,父親是這麼和自己說的。鼬每日天都會從毛利那裏聽到自己有多優秀,聽多了自然就免疫。可是,這句話從宇智波富嶽嘴裏說出來,竟讓鼬高興的連做夢都在笑。現在想一下,真的好傻。
驕傲,被丟棄的驕傲?別笑死人了。
耳邊,是雨滴捶打玻璃的聲音,靜謐中越發突兀。鼬往被子裏縮了縮,鼻尖是和止水身上一樣淡淡的薄荷味道。這裏,是止水的房間?那止水誰哪裏?鼬掀開被子坐起來,想了想,脫□上的馬甲跳下床。
把這件衣服還給他,他要是肯接受了本少爺的好意,我就允許他和本少爺一起睡床。
走到門口的鼬,突然止住了腳步。
因為,他聽到了一個聲音,不是很熟悉,但鼬將它死死的刻在大腦深處,在這個聲音順著門縫溜進耳朵的一瞬間,鼬就聽出了這個聲音的主人是誰。
“做得很好,止水。”
……父親來了!
鼬突然就想要衝出去,但手剛搭到門上,就猶豫了。
父親……來了?
僅僅是語調的改變,剛才的一腔興奮變成了懷疑。和大蛇丸鬥智鬥勇了那麼久,鼬深刻知道,反常的事情都有它的道理,或是幸,或是不幸,都不要去隨意招惹。所以,小孩子連呼吸都輕了些許,扒在門縫那裏豎起了小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