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著,丁遠眉毛越蹙越緊。
丁成貴見他已經想清楚了,又歎了一口氣,說道:「央長郅已經無翻身可能,但是斬草不除根春風吹又生,央傾城是個聰明的人,我怕總有一天她會發現我所做的一切,所以……」
「所以,爹打算除去她?」丁遠補充了丁成貴的話。
丁成貴點了點頭,「但是這不容易。你看那袁貴妃和王管家,哪一個有好的下場?」
是啊,袁貴妃對蕭婉歌下手,央傾城便使了個法子讓她回宮禁足;王管家更是杖斃了被拖去後山喂狼,若是讓她知道自己陷害了央家,無論如何,他的日子也不會好過……
丁遠沉默了,帳篷內忽然安靜下來。
半晌,丁成貴開口了,「當初宸王殿下力勸皇上,留下央傾城,我當時也一是慈悲留下了央傾城入宮,隻是沒有想到,她居然還能活到現在。」
「不僅活著,而且活得很好,」丁遠搖了搖頭,說話有些無力,「秋獵當日便大出風頭,更是三言兩語擊退了來犯者,此女留著,真是個禍害。」
丁成貴倏忽冷笑一聲,「就是因為央傾城這幾天過得太順利了,我們才更不能讓她繼續活下去。」
「兒子明白,」丁遠似乎明白了丁成貴的意思,忽然又轉移了話題,「隻是父親,兒子很奇怪,您和央長郅明明是很好的朋友,為何要和皇上一起陷害他?」
「朋友?」丁成貴像是聽到什麼好笑的笑話,忽然大笑出口。
丁遠蹙眉,不解地看著自己這個父親。
他也有朋友,不過他知道,這些所謂的朋友,不過是看在他父親是二品將軍的份兒上,如若不然,他一個庶出兒子,怎麼可能被那些嫡大公子瞧上?
也正是因為庶出,所以丁遠才學會了如何隱忍,如何討父親的歡心。
丁成貴的笑聲忽然止住了,雙手放在背後,淡淡說道:「朋友不過是用來利用的。我的才能明明不輸於他央長郅,憑什麼他可以當上一品護國將軍,而我卻隻能當一個二品將軍?」
說白了,就是因為權勢,就是因為地位!
「可是父親,」丁遠低著頭,劉海遮住了他的眼睛,「您以前是二品將軍,如今依然是,難道皇上還給了您其他什麼好處嗎?」
對,若是沒有好處,丁成貴為何要幫著寧天璽冒這個險?
「陳國公,他會給我陳國公的封號,」丁成貴的雙手忽然摁住了丁遠的雙肩,大笑著,「這樣一來,我便是大渝的異姓侯了!」
丁遠忽然抬起頭來,有些不相信自己的父親,詫異之餘,他說:「可是皇上並沒有實現諾言不是嗎?」
丁成貴忽然推開了丁遠,冷聲說道:「昨夜皇上來找過我了,說是隻要我除掉了央傾城,他會在三日之內,封我為陳國公。」
丁遠不再說話了,隻是點了點頭。
他是丁家的兒子,便要一心為丁家著想,既然父親能官升,那麼他一定會協助自己的父親。
整個大渝朝堂,除了那左丞相羅協和右丞相袁氏以外,能壓住父親的也隻有張尚書一人,若是父親成了陳國公,那麼即便是丞相,看見他也要禮讓三分。
左丞相羅協是羅太後的親弟弟,右丞相袁氏是袁貴妃的父親,一個是羅太後黨,一個是保皇派,自然是難以動得,所以張尚書便是最好的利用人選……
如此想著,丁遠心裡打定了注意,再和丁成貴說了幾句,便轉身離去。
「遠兒啊,你是我最看重的一個兒子,希望這一次,你別讓我失望……」直到丁遠的背影再也看不見了,丁成貴才這麼感歎一句。
他其實是知道的,知道寧天璽一定不會給自己這個陳國公的封號,因為他丁成貴知道得太多,將皇上的秘密都參透完了,若是留著自己,那麼皇上便不是皇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