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陽雙手扶住他的肩膀，“之淩，我要見你。”
“你見到了。”
“之淩，你別這樣。我知道你生我的氣……我知道。”
楚陽的目光就像以前那樣溫柔，在某個瞬間，之淩以為自己還身在遙遠的蒙特利爾，憧憬著和他白頭到老……
白頭到老？真是笑話。博士學位還沒有讀完，楚陽就已經和當地華裔富商家的千金曖昧不明，把當年的承諾都扔到九霄雲外……愛情，根本就不是能夠相信的東西吧。
之淩笑了笑，“我沒有在生氣。”
“還說沒有？”楚陽的右手拂過之淩的臉頰，“你瘦了……”
之淩輕輕的挪開他的手，“我還很忙，沒什麼事的話，我先走了。”
“之淩，等等……”楚陽繞到他麵前，“你現在住在哪裏？我要怎麼找你？”
“不用了。”
之淩說完，又想走，楚陽一個轉身擋在他身前，指著自己還淤青的眼角，“之淩，我為你挨了打，你看……以前，我就算是劃破了手指，你都心疼的不行……”
之淩看著他被楊方寧打傷的眼角，心裏一陣酸楚，卻不是為了他。陸之淩想起那個溫柔的男人揮出拳頭的那個瞬間……表情憤怒，聲音大的嚇人。
“之淩？你心痛了吧？”楚陽看到他的遲疑，趕忙問他。
“楚陽。”之淩挽起袖口，露出左手腕上淡淡的傷痕，“連這道傷都不再痛了，心怎麼還會痛？”
楚陽怔著鬆開雙手，看著瘦弱的之淩慢慢的消失在他的視線中。
陸之淩為楚陽死過三次，第一次是在他們合租的公寓。那天楚陽對他說我們分手吧，我要結婚，房子裏的東西都留給你。之淩怔怔的坐在小沙發上，看著那個曾經對他萬般溫柔蜜語甜言的男人，不敢相信聽到的是真的。他說，你在騙我吧，你在逗我吧，楚陽，你說過和我一輩子在一起，疼我一輩子……怎麼就都不算了呢。
而那個高個子英俊的男人，默不作聲，頭也不回……就在他走到門口的時候，他聽到那個淡淡的好聽的聲音說，“楚陽，如果我走了，你再找不到人這樣愛你。”
他聽到這句話，忍不住回頭，卻看到從那個瘦弱的男孩手腕上噴薄而出的鮮血……那一次，之淩沒有死。
陸之淩從張大娘的存折裏取出了兩萬塊錢，又買了一斤包子回到病房。一進門，就看到在大娘床邊坐著的楊方寧，他正小心的托著一碗小米粥，舀上一勺，吹涼，送進大娘嘴裏。大娘笑著說，不用麻煩你，我自己來就行。
“別，這碗燙，怕您拿不住。”
大娘就又笑，然後看到門口的陸之淩，“哎，小陸子，快來，看看誰來啦！”
楊方寧回頭看到陸之淩，心裏一緊張，差點把粥灑出來，他趕緊把碗放好，“你今早上出門真早……”
“娘起得早，我怕她餓著。”
“那明天你什麼時候走，告訴我，我送你。”
陸之淩的心冷不丁的顫了一下，“不，不用……我買了包子，你也吃點。”
說著，之淩把一個包子拿到楊方寧眼前，楊方寧想也沒想，伸手就抓住了……抓住了之淩的手。那個無辜的肉包子怨念的掉到地上，滾了幾下，不動了。
“我，我……”
看著他緊張得語無倫次，陸之淩動了動那隻右手，“你可以先鬆手。”
“我不鬆手！”
楊方寧的手又握得更緊，病房裏安靜極了，連自己喘氣的聲音都能聽到。然後，大娘很認真的咳嗽了一下，“公共場所，注意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