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瞎子搖搖頭笑了,置之死地而後生,如果初見時他親了解雨臣隻是因為驚豔和讚賞,那些刻他心中洋溢的那種情緒,應該叫做欽佩,在這之餘似乎還有一些想將他收入懷中不許任何人侵犯的衝動。

事實上,他也這麼說做了,不過他隻是吊兒朗當的從走廊後麵,一步一搖的走到解雨臣旁邊,一隻手搭上紅木椅上,一隻手拿下自己戴的眼鏡,仰起頭對著太陽照了照,然後又漫不經心的戴上,非常簡單的動作,他偏偏做出了一種姿態。

解雨臣嘴角扯了扯,應該是看不慣他這種假模假樣的姿態。

“花兒爺,從今以後,我黑瞎子就是你的人了,你得負責養我一輩子喲。”

2

黑瞎子在解家大院一待就待了五個月,這期間解雨臣沒有來搭理他,但也沒有趕他走,每天有人好吃好喝的侍候著,出個門有專車接送,逛街買個東西都有人跟著幫忙,如果他不是個男的,他簡直懷疑自己是不是在坐月子,肚子裏是不是懷著解雨臣辛勤努力後播下的種子。

解雨臣在等,等他主動坦白。

黑瞎子也在等,等解雨臣的耐心被他耗盡。

每天逛逛解家大院,園子裏賞賞花,書房裏畫畫梅,廚房裏調♪戲調♪戲新來的燒火丫頭,日子過的有滋有味,這種生活黑瞎子覺得十分愜意,他跟解雨臣相交不久,但他深知解雨臣的為人,解雨臣不會放棄任何可以利用的人和事,這個時候他突然十分感謝道上人送他的那個虛名,僅次於啞巴的第二大高手。

這是他留在解雨臣身邊的唯一資本,也是最大的資本,被人利用的滋味不好受,但如果利用他的人是解雨臣,他甘之如怡。

再說,他太寂寞了,在黑暗中行走太久,他太需要在黑暗中添加一些其它的顏色,比如那一抹粉色,雖然帶著殺氣。

“我有一批貨要從太原運回來,不知道黑爺有沒有空搭把手。”解雨臣挑著眉,三分疲懶三分笑意,將他的漫不經心學了個十萬十,明明知道他不會拒絕,還來欲擒故縱,這個妖孽一樣的男人,實在讓人又愛又恨又憐又怕。

3

解雨臣的母親是一個極度要強的女人,不然她不會在解家敗落之後,一邊靠著霍家維持解家的門麵,一邊不惜把自己八歲的兒子推上懸崖,雖然站的高,但一不小心就是粉身碎骨。

那個女人一輩子要強,死的時候卻很淒涼,丈夫早逝,獨子過早的麵對黑暗和殺戮,她麵上看不出什麼,但實際上對兒子的憂心日夜啃噬著她的心,她畢竟隻是一個女人,她畢竟不是霍仙姑那樣的女人。

她死的時候,解雨臣沒有看見,但是黑瞎子看見了。

他代替解雨臣送走了那個女人,在解府的後院,那個女人油盡燈枯,垂死掙紮,明明想再見兒子最後一麵,但她卻拚命忍著,隻是抱著兒子的照片掉眼淚。

“告訴他,他是解家的當家,他必須擔起這個責任,不然我在九泉之下,也不會原諒他。”這是那個女人留給解雨臣的最後一句話。

黑瞎子沒有辦法理解這個女人的想法,家族的留存和榮耀難道比自己兒子的幸福更重要,值得她犧牲自己的兒子?

深夜,解雨臣獨自守在那個女人的床前,直挺挺的跪著,眼睛一瞬不瞬的盯著床上早已斷氣的人,那是他的母親,生他養他的母親,親手將他推進黑暗深淵的母親,斬斷他兒時希望和夢想的母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