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溫馨和美,那邊的趙子轍發了一個多月的神經,他把韓尉身邊的親信一個一個的單獨宴請了一遍,令他們搞不明白的是,雖然請了他們吃飯,卻是一點兒都沒有要打聽事情的意思,隻是東拉西扯的.
韓尉為了搞明白他要做什麼,便讓收到了邀請的人都去赴宴,結果也沒有什麼異常.
趙子轍看著對麵清雅溫和的人,暗暗的嘆了一口氣,繞了這麼大一圈,花了這麼大的功夫,終於請到了正主.
兩人麵對而坐,初初的問好之後,趙子轍就開始煮茶,淋壺湯杯,動作行雲流水,桌上還放著一疊鬆子桂花糕.
靳安品著茶,茶是上好的太平猴魁,幽香撲鼻,醇厚爽口.
趙子轍不急,等他喝完了茶後,才說:“不知靳先生為什麼要做韓尉的門客呢?”
“侯爺為國戍守邊關,在下很早就想為侯爺效力,隻是擔心自己能力不足.”他淡淡的說.
“為侯爺效力?”趙子轍重複,又斜眼看他,“你難道不知,韓尉在陛下眼裏是反臣嗎?為他效力就是與陛下作對.”
靳安麵色淡然:“在下隻忠於自己願意效忠之人.”
“哦?”趙子轍笑,“那麼不知閣下有什麼本領,能得韓尉的賞識?我聽聞近來很得韓尉的看重?今次出門,他居然還給閣下派了兩個護衛來保護你.”
“能得侯爺看重,是在下有幸,至於在下有什麼本事,就不勞監軍大人關心了.”
趙子轍見他的茶碗空了,便又給他填滿,道:“這是太平猴魁,以前我在宮中並不喜歡這種茶,但有一個人卻非常喜歡,先帝為了討好她讓她開心,每年都會讓地方進貢頂級的品種,我見她這般喜歡,便試著品嘗,她還很有興致的給我煮茶,時間久了,我便也喜歡上了.”
“想必這位故人,對大人頗有影響.”靳安道.
趙子轍卻道:“你怎麼知道,那個人已經死了呢?”
靳安沈默了一瞬,道:“猜測而已,隻有已故的人,才會讓人格外懷念.”
“不錯,”趙子轍點頭,“靈妃香消玉殞,我當時也很傷心,最可嘆的便是,她的兒子二皇子未能見她一麵.”
聽聞靈妃這個名字,靳安也依舊麵色不改,垂眼看著清綠明澈的茶色,這種茶他在清虛觀裏時也每日飲用,送來茶葉的人說,這是母親最喜歡的,還有那碟鬆子桂花糕,每次都有人快馬加鞭送來,天熱的時候到他這裏都已經餿了,可是他還是不舍得扔掉.
趙子轍看著他神情平靜的樣子,心下贊了一句,接著說:“我這手茶藝就是跟著靈妃娘娘學的,娘娘每次煮茶時都猶如一幅絕美的畫,一舉一動都似發著柔光,她走前對我說,將來見到了二皇子,一定要給他煮一壺茶.”
靳安的手指微顫,好容易才控製住了情緒,平靜的看著他說:“靈妃娘娘與二皇子的事,在下也有聽說,實在令人嘆息.”
“可惜的是,朝局變動,二皇子下落不明,我不能實現娘娘的遺願,心裏抱有遺恨,便一直在尋找二皇子,以償娘娘的遺願.”趙子轍緩緩地說.
靳安靜了一會兒回道:“找到了又怎樣?監軍大人能保護得了他?”
“當然,”趙子轍定定的說,“在我眼裏,隻有先帝的子嗣才能繼承皇位!”
靳安笑了一下:“可是做主的不是您一個人,那位王將軍才是真正的權傾朝野不是嗎?”
“一個太監重權在握又能怎樣?天下總歸是大周的天下,”趙子轍道,“況,王夙知這麼做也是逼不得已的.”
靳安似乎是聽到了笑話一般,嘴角一抹淡諷:“他逼不得已?這幾年沒少聽到王將軍蔑視皇威的事.”
趙子轍便暗罵了王夙夜一頓,就算再不喜歡熙和帝也別做的那麼過分,這下好了,人家就是因為這個才不信任他們,但是憑心而論,若是他麵對熙和帝,隻怕做的有過之而無不及,當年,熙和帝可沒少覬覦靈妃的美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