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溫度沒那麼熱了,才將碗遞給承乾,又細心叮囑道,“小心燙。”
承乾眼眶微微有點酸,原來,父皇也有這樣細心關切的一麵,或者說,父皇一直都有這樣細心關切的時候,隻是上輩子這種細心關切從來不曾給過自己罷了。
靦腆一笑接過,承乾慢慢的吃著,為了轉移心裏此時複雜的有些激動的情緒,承乾專心致誌的吃著雞湯粥,所以,承乾也忽略了在他身後,太宗帝柔化了神情,夾雜著少許心疼幾分寵溺的眼神。
**************************
長孫皇後坐在立政殿主位上,麵容嚴肅的看著坐在她下首的哭得猶若梨花帶雨的陰妃和楊妃。
陰妃抹抹臉上的淚水,哽咽著聲音開口,“娘娘恕罪,妾身一時失態了。”
楊妃隻是抹了抹臉上的淚水,紅著眼圈看著跪在地上的神色懨懨的梁王李愔。
長孫皇後淡淡的掃了楊妃一眼,轉頭對陰妃開口道,“為母者總是為兒操心,陰妹妹的心,我懂,楚王年幼不懂事,以後還要陰妹妹費心,多多管教才是。皇上說了這次隻是略微懲戒,若有下次定不是如此。”
陰妃低頭應著,長孫皇後掃了陰妃一眼,微微點頭,示意陰妃帶著同樣神色懨懨的楚王退下。
但見陰妃走時似乎想用眼神示意楊妃什麼,但楊妃隻是顧著看著跪在地上的梁王,便轉身牽著楚王走了。這一眼頗為隱晦,若不是長孫心細如發,說不定還察覺不到。
果然是如此嗎?
長孫心裏輕聲一歎。看向楊妃,見楊妃眉眼間似乎略有不平,心頭慨歎,到底曾是皇家貴女,哪怕如今沒有了那層身份,那份傲氣還是埋在了骨子裏。這次皇上大大的落了她的麵子,也難怪她心懷怨氣。
便柔聲開口,“梁王這次也算是吃了苦頭了,楓葉,帶梁王殿下下去梳洗梳洗。”
楓葉低應一聲,帶著有些懵懂的梁王退下。
待看不見楓葉身影,又揮退了四周宮女太監。長孫才肅然看向楊妃,“楊妃,我問你一句話。”
楊妃被長孫的肅然神態和這麼鄭重其事的樣子震懾到了,低聲回道,“娘娘請問。”
“楊妃可是告訴過梁王殿下,中山王是個廢物不配為兄長這類的話?”長孫皇後問道。
楊妃一驚,下意識站起,“妾身從未這樣說過!娘娘,您這話是從何說起?”
長孫皇後肅然的盯著楊妃,犀利冰冷的眼神看得楊妃背後冷汗直冒。半晌,長孫皇後才微微緩了緩神情,招手示意楊妃坐下,才輕聲歎氣道,“泰兒跟我說的時候,我並不相信,但那時聽見梁王殿下說這話,不隻泰兒,還有宮女太監........”又看著楊妃一臉煞白,柔聲開口道,“妹妹,這下你可知道為何皇上會如此動怒,不止罰了梁王和楚王,連你和陰妹妹也一起罰了吧?妹妹,我知道你素來會教育孩子,吳王雖然年幼,但其聰慧懂事滿朝文武誰人不知?這次梁王會說出這樣的話來,我相信絕不是妹妹之過,但皇上如今卻是這樣以為,妹妹,我想,你該好好想一下,會不會有哪個不懂事的在梁王麵前多嘴饒舌了?”長孫皇後說到最後甚是語重心長。
楊妃看著長孫皇後,半是驚愕半是猶豫的點頭。
長孫皇後溫婉一笑。
目送楊妃和梁王走遠,長孫皇後才收起臉上的笑容,神情凝重。
楓葉輕步上前,看著長孫皇後的凝重神情,疑惑開口,“娘娘,怎麼了?”
長孫皇後微微搖頭,輕聲一歎,“我隻是在想,如果乾兒不是生在這宮裏那該有多好.....”
楓葉輕笑,“娘娘,您不必擔心,看皇上這樣疼愛中山王殿下,一定會讓殿下好好的。”
長孫皇後卻自言自語,“哎,但願如此。”
***********************
用完膳,太宗帝剛想扶著承乾躺下,承乾不著痕跡的皺眉,輕聲開口,“父皇,我躺了好久了,我想坐會兒。”
太宗帝盯著承乾一臉可憐兮兮的模樣,還有那語氣裏不自覺的一點點的撒嬌意味,不由挑眉,心頭有些愉悅,便勾起嘴角點頭,“也好,乾兒多坐,省的變成一隻小胖豬。”邊說邊戲謔的輕拍承乾的因為剛剛吃飽有些漲漲的小肚子。
承乾心頭黑線,臉上頓時漲紅,想開口駁斥什麼,卻因為一時之間的驚愕和尷尬,隻能努力的朝還在戲謔笑著的太宗帝瞪大眼睛。
哪怕他承乾生前經曆了那麼多風雨,死後飄蕩人間多年,見過無數悲歡離合繁華頹廢,可麵對眼前的這個俊逸偉武的男人,他的父皇,他情緒上還是會忍不住受影響,一個動作,一句話語,便思索猜測,為之酸澀,為之甜蜜,心頭苦笑,因為他是他的父親嗎?他最崇拜最孺慕的父親嗎?
“乾兒怎麼了?”太宗帝收了戲謔的笑容,摸摸承乾的額頭,這孩子怎麼突然情緒低落了?
承乾忙收斂心思,搖頭,眨了眨眼,“父皇,我在想那隻.....額,奇怪的老鼠.....”隨意的扯開話題,想著那隻奇怪的天竺鼠大概早跑了吧?或者.....被某個人謀殺了??出現得那麼奇怪,承乾心裏猜想,是誰放出來的?偏偏還被青雀和李佑李愔看到,是要挑起他們三人的糾紛?好趁機謀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