滿眼的繁星毫無預警地變成一片黑影,沉風羽被眼前的氣勢逼得向後微傾,隻看見兩潭因窗外霓虹燈的折射而不時變換顏色的眸子。
「我會找你。」
男子開口的聲音低沉且具命令口吻,彷佛任何事,包括眼前今晚才第一次見麵、第一次發生關係的他也在他的管轄之內。
「怎麼聯絡?」
沉風羽先是一愣,任還留著激情餘溫的大掌有意無意地在自己肩上來回遊走,也任男人彎身將吻落在上頭。
回過神,他看了男人好一會兒,反問:「你需要我?」
男人冷然的眸子一絲絲動搖都沒有,依舊和一開始在酒吧裏四目相對時一樣淡漠。「不需要。」
「那就不必聯絡了。」沉風羽偏頭移開視線,才又看見窗外一角的風景,滿足地微笑道:「今晚的夜色很美。」
不必聯絡?男人的眉一挑,一會兒後又平複。「理由?」
沉風羽調回視線,還是看不清男人的表情,但他仍開口了,因為他需要一個答案,「不需要就代表可有可無,既然如此,就不必再見麵。」
男人沒有說話,食指勾起他的臉,霸氣地俯下頭一吻。法式的熱吻過後是一聲若有似無的輕喃:「未央……你到底……」
未央?這個名字今晚他已經聽見無數遍,每一次縞潮的時候他都會喊出這名字,一遍又一遍,眷戀的口吻讓他不難想象那人在他心目中的地位。「你愛他?」
男人退後,身影完全被黑暗隱去,口氣微怒的說:「與你無關。」
「的確無關。」他承認,漾開沒有意義的淺笑,「是我多事。」
男人斂去怒氣,算是接受他類似道歉的解釋;之後他從皮夾裏抽出十張千元大鈔放在床頭,存心侮辱初見麵就給他難堪的沉風羽。
但沉風羽隻是沉默地看著那迭鈔票,不覺得那是侮辱,他早失去認為這一來一往間的互動是恥辱的感覺,太多太多次,早讓他麻木。
禸體是可以交易的物品,過去他一直靠這個維生,不是嗎?
所以──他對他一點殺傷力也沒有。
這男人絕對想不到他這樣的行為在他眼裏隻是一種幼稚孩童發脾氣的動作,一點意義都沒有。
但他沒說,沒必要跟一個隻有一夜縱情的男人說太多。
待男人離去後,他下床走進浴室,熱水嘩啦啦地徑自灑下,帶走吸附一身激情氣味的泡沫。
氤氳熱氣裏,他的思緒逐漸回到之前,他遇上這男人的時候……
***
「天使」,是家不怎麼起眼,卻在某些族群眼中被視為救贖和唯一一個能讓他們卸下平日得牢牢戴上的假麵具的地方。
在這裏,沒有遊戲規則就是它的規則,沒有道德倫理就是它的特色,沒有社會羈絆更是它吸引人的地方;這是個有如伊甸園般無拘無束,同時也赤摞裸讓人無法掩飾什幺的天堂,一個隻屬於男人的天堂。
天使,是圈內人都知道的同性戀酒吧。
沒有刻意營造這裏隻屬於同性戀者的觀念──至少,這酒吧的老板從沒想過要和其它同業有什麼區別。
隻是這裏的自由、這裏的無拘無束、這裏視一切為理所當然,不論它是否違反社會正常價值觀的態度,它讓圈內人向往;在這裏,沒有一個人與眾不同,也沒有一個人會被鄙視。
久而久之,純白的天使被染上薔薇的顏色,融合成他們獨有的世界。
老板,就是那個站在吧台後麵,穿著黑色西裝褲、白色襯衫及黑色絲質無袖背心,標準酒保打扮、手搖雪克杯的高大男人,雪克杯在他的巨掌間翻來覆去,流暢的動作讓人歎為觀止。◆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