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段(1 / 2)

撩動起他黑色的短發,從麥迪的角度,隻能看到他嘴角揚起的弧度,薄薄的鏡片之後,眸光靈動。他的身後,是水城霞紅的夕陽,夕陽的光暈籠罩在他的身周,讓他看起來就像是一個墮落人間的黑發天使。

艾瑞斯隻猶豫了一秒,便飛快地跨過了欄杆,撲進簡行的懷抱嚎啕大哭起來。

在四人的身後,握著槍的本終於鬆了一口氣。

兵荒馬亂之後,麥迪將哭累了的母親抱回了房間,順便收走了她房間裏所有有可能作為武器的裝飾品——金屬、陶瓷、玻璃,這一切她能夠運用自如的小件。艾瑞斯也許真的是累了,她趴伏在床上一動不動,目光呆滯,威爾坐在她的床邊,一下一下地撫摸著她紅棕色的頭發,嘴裏喃喃地念著:“媽媽。”

當麥迪收拾完艾瑞斯的房間的時候,威爾已經抱著母親的脖子睡著了。

麥迪笑著將威爾抱起來,然後親吻了一下母親的額頭。就在他走到房間門口的時候,他聽到了母親的聲音,聽到她喚自己的名字“麥迪。”很輕很輕的一聲。

麥迪覺得自己的眼睛有點酸,他一直是個堅強的男孩,他走了出去,沒有回頭。

簡行和本都在一樓,家庭醫生邁蒙先生來了,他也是朱利斯頓家的成員,麥迪的遠親,是家族裏少數知道麥迪一家三人在威尼斯的人之一,一個喜好戴著厚重的黑框眼鏡,總是把頭發疏理的一絲不苟的中年男人。

麥迪看到簡行坐在遠離兩人的沙發的另一頭,偶爾投向邁蒙的眼神毫無好感。麥迪不禁莞爾一笑,他知道簡行是個完全不會掩飾自己好惡的男人,如果他對你的第一印象不好,他絕對不會給好臉色,正如同他會軟聲細語的教導威爾如何如何做題,而留給自己和本的永遠隻有冷硬的語句。

直到他走近了才發現簡行坐在那裏做什麼,他的袖子挽在了胳膊的關節以上,從他堆疊在大臂上的襯衫袖子裏隱隱可以看到紅色的血跡,他的關節勉強地向內彎著,正在自己給自己上藥。

那就是原因了,簡行之所以還願意和兩個自己毫無興趣的成年男人離得如此之近的原因。

麥迪這才想起簡行護著威爾摔倒時的情形,他一定壓在了花瓶的碎片上,剛才自己的注意力太過集中在母親身上,完全沒有發現到這一點。他又想到自己剛才對簡行的態度,知道自己錯怪了他,有些內疚。

他走過去搶過簡行手中的酒精棉球“我來吧!”

屋子裏的三人一齊將視線轉向了他,其中兩個是因為剛才簡行堅決的拒絕了邁蒙給他上藥的動作,並且態度明確的挪動到了遠離兩人的沙發另一頭。所以他們很想知道現在簡行會有什麼反應。而簡行僅僅是淡淡地看了麥迪一眼,一言不發地將手臂伸了出去。

邁蒙張口結舌地看著兩人,麥迪一家好歹也搬到威尼斯來好幾年了,他和他接觸的時間並不算少,他從來不知道麥迪有如此溫柔的一麵。那個孩子總是帶著刺和別人相處。

簡行閉上眼睛仰靠在沙發上。傷口處原本火辣辣地疼,棉球碰過的地方卻涼涼的很是舒服,不知怎的他竟然想到了左岩,那個男人打傷了自己之後又給自己上藥,然後在第二次,也是最後一次給自己上藥的時候,他們做了,他利用了他的感情,撫慰了自己的寂寞,然而那個衝動的夜晚所發生的一切是對是錯已經不重要了,他們不會再見,他永遠隻能是他生命中的一個過客,即使他們曾經有過這世界上最為緊密的聯係。

□很近,心卻很遠!

然而連簡行自己也沒有想明白的是,隻要左岩的名字還在他的記憶裏,他就注定不可能從他的生命裏被驅逐。

第三章

第三章

3.1

人活在世界上,就如同在冰上行走。

你踩在上麵,永遠不知道下一腳是薄是厚,然而即使步步危險,你也隻能堅定地向前。

一旦熟悉了朱利斯頓家的生活模式,簡行發現這其實一點也不難。

兩個少爺到底都是孩子,自從艾瑞斯的事之後麥迪的態度明顯轉變很多,雖然大多數時候還是別扭的豎起身上的毛,不過對於簡行來說,無論多麼麵目猙獰的貓,他的本質都還是隻貓。

簡行最為享受的是和他的意大利小天使威爾相處的時光,威爾真的是個非常純真可愛的孩子,當然那要忽略掉麥迪和本投射過來的如利劍一般的冰冷目光。

每周大約有這麼一到兩個陽光燦爛的午後,本會陪著他們到後麵的私人球場去。大部分時間是本和麥迪在打網球或者籃球,威爾還不能參加這些劇烈的運動,即使勉強上場也多半是搗亂拖後腿,所以每每這個時候他都會和在場邊四處轉悠的運動無能的簡行玩兒,一起拍拍皮球或者枕在簡行的腿上午睡,後者顯然不會拒絕,若不是麥迪時不時的以球砸之,怕是不安分的手爪不知道要伸到哪裏去了。

在麥迪提出給簡行加薪的條件之後,簡行開始了本不是他份內的工作,偶爾去陪艾瑞斯說說話,她的狀況說不上好,但也沒有更壞,至少沒再出現過暴力舉動,偶爾也會瘋一下,自己跳跳奇怪的舞或者唱唱歌,她的歌聲非常好聽,雖然簡行完全聽不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