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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岩點頭。

“準備什麼?”簡行聽不懂他們說什麼,不過他有一種不好的預感。他的預感向來還算比較準,當然通常是指在不好的方麵。

柳看了他一眼,微笑:“開戰。”

“什麼意思?”

“字麵上的意思。”

“你們要開戰,那我呢?”開玩笑,他還年輕,再說就算要死,也不能死的這樣不明不白。他倒是忘記了,如果昨天晚上左岩晚了一步,他死的要更加難看數倍。

“你和麥迪一起,我會派人保護你們。”

簡行卻冷然,一反常態,一陣見血:“保護我們?把我們置於這個危險的境地的人不就是你嗎?你說要保護我們,我不信。”

第九章

9.1

在種族的曆史上,人類之間的相互殘殺從未停止過,比之動物更甚。

所有的戰爭無一例外的始於某個目的,卻在過程中不斷的迷失自我。

在這個環境中,沒有誰是真正無辜的。

柳說開戰了,簡行就知道自己要倒黴了。

“Jane,我們會死嗎?”

簡行低頭看了一眼凍得麵色發青的Yake,沒有回答,而是反問,他問:“你怕死嗎?”

Yake笑了,回答得毫不羞愧“我一直膽小。”

然後他們就這樣靜靜地相擁著,就像回到了多年以前,什麼也不說,什麼也不做,簡行一直覺得擁抱是一種語言,叫人安心,也叫他無力承受。

沉默了一會,他又說:“但是你知道嗎?我願意這樣和你一起多呆一會。”

簡行幾不可聞地一笑,將Yake摟得更緊,他知道,他此時的臉色一定和Yake一樣的青白。

不知道時間,氣溫迅速的下降。不知道外麵現在怎麼樣了,腳下從強尼他們離開後不久就時不時的開始傳來輕微的震動,有時隱約還能聽見類似爆炸的悶響。

希望小麥迪能夠平安,他倒不是很擔心左岩和柳,柳說:“我會保你平安。”

他說:“我不信。”

叫他如何相信?從一開始柳就是有計劃的,他帶自己上船,利用自己來牽製左岩。

柳說:“你信與不信,我不在乎,我帶你上船,就能送你下去。”

他還能說什麼,他已經上了賊船,現在想下也下不去了,隻能祈禱柳能達到完勝,也好保自己一個平安。

但是究竟為什麼情況會變成現在這樣?

“Yake,不要睡,Yake!”

他用力拍了兩下Yake的臉頰,手上沒有痛覺,已經麻木,他清晰的看到自己呼出的氣,一團白霧。

Yake微微動了兩下“Jane,我太困了。”

簡行稍稍安心,接著有說:“你不能睡,再堅持一會。會有人找到我們的。”他的聲音帶著顫唞,不是受到情緒的影響,而是因為,實在是太冷了啊,現在的氣溫又多少了?早就過了零下了吧。

然而說出這樣的話來,連他自己也覺得可笑,是啊,混亂中誰又會記起無足輕重的自己,誰又能在這種地方找到他們。

也許自己也應該像Yake那樣,去睡一會,他沒有信仰,也不相信命運,然而這一刻他卻突然了悟,為什麼有人如此堅持命運,因為在很多時候,你身不由己。

簡行覺得自己身上輕飄飄的,沒有了重量,他知道自己在生與死的界限上徘徊,隨時可能落下底層,然內心平靜,全身輕鬆。他突然想到了那個叫做曈曈的女孩,從天空落下的時候,是不是也像他這樣,覺得自己似乎可以飛了?

他在黑暗中沉淪,然後不知道過了多久,他聽見有人叫他的名字,一聲又一聲,語調裏透露著急切,身體漸漸變暖,他知道這個聲音。

“左…..岩?”

他睜開眼睛,睫毛上化開的水霧遮住了他的視線,一片模糊。之後他被吻了,溫熱了氣息化開了體內的冰寒,通過口腔直達肺腑。

擁抱,很緊。

“簡行,你要嚇死人了,你剛才都快沒有呼吸了。”透過左岩的肩膀,他看到了麥迪,他的臉上還有未幹的淚珠。

語言開始逐漸恢複“你,哭了?”

麥迪狠狠地一抹眼淚,立即恢複了那張小獅子的臉“我才沒有!”

左岩一把將簡行抱起,他這才發現,腳下還在搖晃,船身在震動,比剛才的感覺還要嚴重。

“好了,走吧。”左岩一揮手,跟著來的人也紛紛移動起來,他們手握槍支,神情緊張。

“等等!”簡行突然低喊,他的聲音高不上去:“Yake?”

左岩的麵色有一瞬間的沉鬱,但還是別過身,讓他看到躺在地上的Yake,他似乎醒的比簡行要早一些,看著他,麵帶微笑。

簡行也笑了,他說:“Yake,我喜歡你。”

Yake有一瞬間的愣怔,隨即了悟。苦笑著點頭道:“我也喜歡你,Jane。”

我喜歡你,在往事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