個家的管家。

蔣德馨、江白帆、小豹子一進門,熱鬧的晚宴就開始了。

自然是歡歌笑語舉杯暢飲,藍華甚至高興地唱了一段蘇州評彈。江白帆喝了不少酒,秀凝從小對江白帆比較親昵,更是手舞足蹈和他毫無避諱地追打談笑。小豹子隱隱有些吃醋,卻無從發作。

他不善表達,想對秀凝說什麼卻說不出口。剛叫了一聲“秀凝”,秀凝毫不留情地吼了句:“STOP!現在叫我勝男,蔣勝男!”

蔣德馨瞪圓了眼睛,說了句:“我已經有了三個兒子,你還湊什麼熱鬧?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樣子。”

這邊合家歡樂的氛圍絲毫不能溫暖齊慕天的淒涼。自然,他們現在還不相識。

淮海路,杜公館大院的鐵柵欄在月光下泛著陰森的光芒。一輛汽車穿過夜幕進入院門,燈光,狗叫,人頭躥動。

杜老板緩緩步下樓梯。他身穿青色長袍馬褂,戴金邊眼鏡,指間夾著一支細杆煙嘴,頭發整齊梳在腦後,一副儒雅斯文的形象。

七叔迎在樓梯下,點頭哈腰:“老爺,齊慕天到了。”

杜老板習慣地挑了一下眉毛:“哦,先把他請到客廳喝茶。”

他▒

還是我們把她遺忘

……

夜留下一片寂寞

世上隻有我們倆個

我望著你你望著我

千言萬語變做沉默

……

韓莉莉沉浸忘我地演唱,完全投入到紙醉金迷的氛圍之中,賓客則翩翩起舞,圍繞著舞台買弄風騷。杜老板一行進門,在迎賓的簇擁下進了了樓上包廂,隔著欄杆往下看,舞台上韓莉莉看到了杜老板,遞出一個飛吻。

杜老板不動聲色,對韓莉莉揮了揮兩個手指。

韓莉莉依舊演唱。

七叔匆匆走進包廂,對杜老板俯首耳語。

杜老板說:“讓他進來。”

王大鴻冒著被談勁鎧發現的風險來到銀夢大都會,其實是因事發突然。談勁鎧今天晚上突然約見了鬆浦河原,兩人密談近期貨運的事情,據王大鴻所獲得的可靠消息,談勁鎧早已覬覦杜老板的航運公司很久,這一次已經策動了杜氏航運的多名股東,欲將杜老板趕下台,同時,在碼頭上收買了不少工人,他們計劃秘密藏匿這一批棉紗原料,造成航運公司貨物丟失,然後借機發難。可惜這一切在杜老板眼皮底下不過是小孩子玩的不足稱道的小伎倆,他裝作什麼都不知道,隨他們玩兒去。鬆浦河原是日本商會會長,也是榮昌紗廠的股東之一。杜老板對日本人一向不待見,早想找機會反擊。

你想吞並我的航運公司,我還想拿了你的榮昌紗廠呢。大家玩兒吧,看誰能玩兒過誰。

王大鴻突然造訪還有另一層目的,自然是杜老板和談勁鎧所不知的。那就是借機看一看能否打探到齊慕天的消息。

七叔帶王大鴻往包廂裏走,王大鴻則塞給他一包好煙套近乎。

“七叔,您老辛苦了。”

七叔應了一聲:“小猴崽子又有什麼事兒?”

王大鴻嬉皮笑臉地說:“我還能有什麼事兒啊,您是杜老板身邊兒的紅人,動動手指頭就夠我們這些跑腿的跑上大半個上海攤。您看我這……紗廠那邊兒日子慘兮兮的,如果公館那邊有個什麼美缺之類的,您……”

“猴崽子還挺會算計的,”七叔說:“你手腳勤快腦子靈活,還長了張塗了蜜的嘴巴,不過那都沒用。老爺看的是義氣,講的是忠誠。”

“我還不夠忠誠嗎?”王大鴻說:“我現在幹的事兒是舔刀刃兒的事兒,老談那邊槍口一早對著我呢,說不定什麼時候,砰——”

七叔哈哈大笑:“咱們哪個不是刀口上混日子啊?——不過說起來,公館那邊兒這幾天倒是缺兩個人。”

“真的?”王大鴻立即問:“那您多美言幾句?求您了還不成嗎?”

七叔說:“我說話不頂事兒的,公館那是什麼地方?老爺身邊不缺人。現在是調了兩個去山頂別墅當差,過段時間就回來了。”

“去山頂別墅幹嗎啊?”王大鴻說:“杜老板在那邊有宅子?”

七叔正色地說:“小猴崽子你別瞎打聽。”

王大鴻腦子轉得快,立即閉了嘴。不過進包廂門的一瞬,餘光突然瞥到了舞台上。看見人影一晃,依稀是韓莉莉的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