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靜的房間裏,隻有葛平略顯急促的聲音,讓人一聽就能想象當時的情況有多麼危急。
“施小姐她們剛上馬車,院牆外突然又翻進來一個人,從背後一刀削下了周達的腦袋,跳上車就把施小姐往下拖。我見狀連忙抽身過去阻攔,車夫趁亂爬上車,想帶施小姐她們先走,但是那人身手遠在我之上,一柄彎刀使得極好,兩招就將我逼退,轉身緊追在馬車後麵。眼看情況不好,我與高明拚死將另外倆人打傷,騎馬追了出去。”
“我們追上馬車時,車夫已經死了,那個‘彎刀’攀在車轅上,正把施小姐往外拖。當晚下大雨,到處都坑坑窪窪的,車顛得很厲害,馬受驚拉著車瘋跑,衝進了路邊的麥田,差點就翻了,幸好高明從馬背上躍過去控住了韁繩。可就在這個時候,潘小姐身邊的嬤嬤突然將施小姐推下了車!她竟然把施小姐推下了車!”
葛平深深吸了口氣,硬壓下胸口的怒火,“施小姐和‘彎刀’從車上摔下來,施小姐的丫鬟見了也跟著從車上跳下來,我急忙勒住馬,調頭過去想把施小姐拉上來,可我的手剛抓到她的衣裳,那個‘彎刀’就一刀揮了過來……”
說到這兒,他不由舉起左手看了看,“我痛得從馬背上滾下來,當即摔得昏死過去。等我醒來時,天已經亮了,我一個人躺在麥田裏,施小姐他們都不見了。”
“然後你就回京城報信了?”
“沒有。”葛平搖了搖頭,“小人當時傷得很重,站都站不起來,沒撐多久就又昏了過去。等我再醒過來,已經有人把命案報到了官府。那晚事發突然,很多東西來不及細想,可我醒來後越想越覺得不對,擔心官府大張旗鼓地查案,把事情宣揚開反倒麻煩,於是就立刻表明身份,讓人找了輛車送我回府。”
邵莊聽了不由一笑:“宣揚開怎麼就麻煩了?官府查案不是很正常嗎?”
葛平飛快瞄了他一眼:“如果是在平常自然不怕麻煩,但眼下逆賊還在逃竄,大佛寺的那位太太又被他們擄走了,小人不得不多想。那三個人的目標明顯是施小姐,可施家不過是一戶普通的讀書人家,哪能惹來如此厲害的仇家?小人覺得他們是衝您來的。如果真是衝您來的,當然不能讓官府的人插進來礙事。”
邵莊又笑了笑:“你懷疑那三個人是佟家的人?”
“不是懷疑,小人敢肯定他們就是逆賊。那樣的身手,那樣狠毒的手段,不可能是普通盜匪。最關鍵的是兵器,那人所使的彎刀,小人從來沒見過,明顯是異族的東西。”
邵莊不知想到了什麼,若有所思地問:“那個使彎刀的人,你可有看清他的長相?”
葛平搖頭:“當時場麵十分混亂,又是晚上,那人蒙著臉,根本看不清長相,不過……”他仔細回想了一下,“小人與他近身交手的時候,發現他好像少了隻耳朵。”
“左耳還是右耳?”
“……應該是左耳吧。”他又想了想,“沒錯,是左耳。”
見邵莊一臉沉思,邵明不由問道:“您是不是知道那人是誰?”
邵莊沒有回答,反問道:“你們回那個田莊看過了?”
“是。”察覺到他不想多說,邵明壓下心底的疑問,答道,“當時您不在府裏,一則我怕時間長了不好找線索,二則擔心當地官府壓不住事,就立刻和葛平一起去了那個田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