籲籲地說:“早知道你在這兒坐著,我就不跑上來了。”
我看著他。他坐到我旁邊。沉了一會兒氣,忽然說:“要不要報警?”
我抖了一下,歪頭看他,他盯著我。
我慢慢坐直了身體,我慢慢對他說了一個字:“要。”
40
從警察局出來,我一句話也說不出,耳邊還是警察一句句的問話,他一邊做筆錄一邊抬頭看我,開始是驚詫,然後他的眼光有些怪異,也許是我多想,也許他長的就是那樣。
“你們先回去,這個事情我們會調查。”他這樣說。我想,這是他們對每個報案統一的回答語言吧。
當我把整個過程重新描述的時候,我一直在忍耐的邊緣,其實,我一句話也不想說。
徐也一直在我旁邊,我感覺他一直看著我。此刻在車上也是。
“也許不會有什麼結果。”他說。我知道,我知道可能不會有什麼結果,這個人總是不會拐彎抹角,他是那種直奔事實的人。
“噢,開車吧。在三環邊兒上把我放下就行。”
“你去哪兒?”
“回家。”
“我約了個律師,你可以去嗎?”
去就去,反正,一天都說完了,也好。
這次,徐也沒有讓我說,因為他聽了我在警察局的描述,他把情況跟那個律師說了。我在旁邊看著咖啡廳裏形形色色的咖啡豆,還有杯子。
那律師皺了一會兒眉頭。然後說,我打個電話,需要同事幫我查一些東西。
我喝了一口咖啡,徐也說:“請幾天假吧?”
“你幹嗎?”我笑了一下“說話這麼輕聲輕氣兒的,我都不習慣。”
“我很粗魯嗎?”
“也不是粗魯,反正不能算好脾氣。”
“你記仇?”
“記什麼仇?”
“上學那陣兒的。從那時開始,你記了時顏一輩子好,記了我一輩子仇!”他望著我的眼睛。
“沒有。”
“才怪。”
“就是沒有。我記你仇幹嗎?”
“那你記得時顏的好幹嗎?再說,他也好不到哪兒去!”
“又來了。你一提到他,就橫眉立目的。你知道,我巴不得有個兄弟姐妹呢,你有一個,就不能好好相處嗎?”
“是我不想好好相處嗎?他都幹什麼屁事兒了?!”他又露出大學時的表情了,此時和穿著帶袖扣的定做的襯衣的他是極不相符。
其實,他說的倒是不錯。我沒話可說。徐也又說:“雖然我知道你是個粗纖維動物,不過,還是對你另眼相看。看你現在,沒事人兒似的。“
我笑。我應該是沒事兒吧。讓別人知道我沒事也好。
律師回來了,看他的表情,徐也沉著臉問:“怎麼?”
律師說:“我們簡單研究了一下,告那個女的刑事罪,很難。勉強從侵犯人身權利和民主權利裏麵找,最接近的罪名是侮辱罪,主觀上,貶低他人人格,破壞他人名譽。客觀上造成他人人格和名譽的損害。使用暴力脅迫和強迫方法。可是侮辱罪裏麵特指的是對婦女,可如果是婦女的話,這案子就是強奸罪而不是侮辱罪了。所以,這個隻能算是:侮辱行為 現階段不能定任何罪名。如果定為強奸,因為實施人是那個男的,所以那個女的隻能算是從犯。而我剛才曾經考慮過非法拘禁,但是,這個罪名成立的可能性也比較小。所以現在我們可以做或者比較有意義去做的是要求民事賠償。”
民事賠償,嗬,民事賠償。
“還有,你曾經提過一些吸毒的事情,如果那個有足夠的證據,證明她販賣或偕同販賣一定數量的毒品,這個罪名可是不輕的。”律師又補充。
警察也是對這點感興趣,不過,我哪裏有證據。
徐也突然說:“這點也許可以找時顏,也許他有證據。”
我慢慢站起來“我想起來了,我還有事兒呢,我先走了。”
“小椽!”徐也站起來要製止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