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方小室寬不過十步,長也就五丈,一點孤燈如豆,堪堪照亮石室的一角。
琴心忙手忙腳地把孟依橋放到沒鋪墊席的簡陋木塌上,按摩他的小腿,問道:“怎麼樣,師父,有感覺了麼?”
孟依橋搖了搖頭。
琴心的力氣越來越大,如果這般手勁使到凡人身上,那人定是要痛聲慘叫,可孟依橋一直木然的毫無反應。
“師父?”琴心也是一臉疑惑。
孟依橋推開他的手,平靜道:“可能是維持一個時間長了,腿麻了,不妨事。我先問你,你怎敢做這樣的事,文承安一旦發現,遭殃的可不隻是你,整個影流都要被波及。”
孟依橋聲音不大,但字字如冰寒玄鐵,眼中也是少有的嚴厲之色。
琴心目光遊離,含糊道:“他發現不了的,我在影流逾五旬,也是現在才知道這個地方,他發現不了的......”
孟依橋喝道:“愚蠢!你竟然......”
不等孟依橋繼續說,琴心便開口:“師父,會有人接你離開,文承安即使追查,也查不到影流頭上,你放心好了。”
孟依橋:“什麼意思?”
“師父不必於此糾結了,事實已成,無法回頭,師父離開這麼久,就沒什麼想問的麼?”琴心抬頭笑著說。
孟依橋也知道現在他也不可能再跑回去接上鎖鏈,之後的變數現在也無可預測,心中又裝著太多的擔憂,沉默半晌,長歎一聲,問道:“已經過了多久了?”
琴心站起身道:“五年......”
孟依橋卻笑了:“也沒有很久,我以為有百年了呢。這些年,影流可好?”
一時間,琴心流露出悲痛歎惋的神色,隻是這悲傷的麵容轉瞬即逝,加上室內燈光昏暗,孟依橋恍惚間也沒太看清。
“很好,沒人找我們麻煩。”
孟依橋並不意外。不到血海深仇不共戴天的境地,一般其餘門派不肯輕易得罪影流弟子。真的招惹到這群來去無聲的刺客,怕是要寢食難安,枕戈待旦,睡覺都要睜著一隻眼。
“嗯,阮香憐,鄭久和青蜜都好吧?”
琴心見孟依橋期待關切的神色,心抽搐一下。他對著這雙明亮的眼,怎能忍心說出真相?艱澀地扯起嘴角:“都好,鄭久精進許多,阮香憐和青蜜......都好。”
孟依橋剛要鬆一口氣,見琴心目光飄忽不定,頂神色有虞,還沒浮起笑容的臉僵住了,冷聲問:“真的都好麼?琴心,不許說謊。”
“好,很好。”琴心目光落在孟依橋身上,又飛速轉開。
孟依橋沉下臉:“她們怎麼了?快說!”
琴心沒控製住情緒,悲切地看了孟依橋一眼。孟依橋更覺不妥:“有人對她們下手麼?”
琴心低頭不語。
孟依橋緊張的喘不過氣,想到師徒生活的點點滴滴,生怕現實慘淡,雙手青筋爆出,雙目霎時間布滿血絲,嘶吼道:“說話!”
琴心見他真的動氣了,也知道此事無論如何也是瞞不住的,衣袖下暗暗攥緊拳頭,又蹲到孟依橋麵前,真誠道:“鄭久真的沒怎樣,隻是你沒回來,她鬱鬱寡歡罷了,阮香憐和青蜜......”
孟依橋雙目似要滴血,狠狠盯著琴心,不放過他臉上任何一絲神色變化。
琴心扭過頭去,神色複雜地說:“阮香憐和青蜜......去了係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