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形客廳裏的氛圍沉重得不能在沉重了,會抽煙的都一支又一支地抽個不停,不會抽的隻能壓著眉心,揉著太陽穴,忍受著令人窒息的空氣。
還有比這更令人討厭的地方嗎,紀君澤心想,最關鍵這樣鬱悶的氣氛還不是安靜的,對麵坐在馮紅香身邊的程佑勳已經慷慨陳詞了半個小時了,從諷諫紀恩回華國的決定多麼錯誤到暗批紀君澤多麼無能,現在他又決定換個話題了。
“那個黑衣人也是個巨大的威脅!”喝了口水又元氣滿滿的程佑勳有力地吐出一句話。
對方是馮紅香座下的紅人,大家都不好意思打斷他,紀君澤忍著沒抬眼看他,隻聽他接下來要說什麼。
“先生,”程佑勳一副老臣冒死勸昏君的模樣說,“雖然那人兩次救我們的人,可是我們畢竟不知道他的身份,敵在暗我在明......”
“那依你說該怎麼辦?”背靠在沙發上的紀恩明顯也受不了他了,打斷了他的話頭,直戳了當地說,“抓了來審?”
程佑勳手心拍手背,“先生英明,不僅要抓,而且我們應該先抓到他,”然後不等人反駁,接著道,“先生你看,黑衣人兩次獨自出現在我們麵前,說明他沒有幫手,比較好製服,而且他出現在這裏肯定是和這裏的局勢有關,抓到他我們肯定能知道不少有用信息。”
“放屁。”紀君澤吸了口煙,似笑非笑地說。
打狗得看主人,眼見得馮紅香就要做聲,紀恩瞪了他一眼吩咐:“黑衣人確實可疑,村外的救援和集團的直升機都沒法馬上到,我們太被動了。就算抓不到那人,也得把他的身份搞清楚。”
“是,”他收了戾氣,起身到紀恩身邊彎著腰說,“那我帶人去巡邏了。”
紀君澤離去,剩下的多是紀氏集團的老一輩,程佑勳也隻好退場了。
程佑勳上樓往自己的房間走去,走過走廊時也經過了大小姐的房間門口,隻見房門虛掩著,開了一條小小的縫,冷暖壓低了的聲音從門縫裏飄了出來……
“求你了……”
程佑勳偏了偏身子,果然看見紀君澤正立在床邊,冷暖纖細的手拽著他的衣擺,像在求他什麼。
這時,紀君澤朝門這邊走來,他無奈隻好加快步子走了。
“求你了,別把我的身份告訴他們。”冷暖欠起上半身,閉著的眼睛朝著他,說。
紀君澤關上房門,轉回來,“你要是被抓了怎麼辦,被我的人抓到了還好,要是被那個娘娘腔抓著......”
“我不會被抓的,”冷暖鬆了衣擺,纏上了他的大腿,“別告訴他們,你說了,我就得走了。”
紀君澤眉頭一抖,彎下腰把這個腿部掛件提溜起來,“說真的,你的身份到底是什麼我好像也不清楚,你在外邊到底給誰做事的?”
冷暖閉著的眼睛睜開了一點,露出的剔透眼珠中流露著迷茫和傷痛,過了好久才喃喃地重複,“說了我就得走了。”
視力正在恢複的她眼神依舊有些渙散空洞,一向不心軟的紀君澤竟然不自覺地鬆了手。也罷,反正她也翻不出他紀君澤的手掌心,等她眼睛好了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