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譏嘲。他抱起姚青緗,姚青緗隻覺得耳邊風聲呼呼,眨眼間已經渡過了那深澗。

姚青緗見陶逸之並沒放下自己來,卻是加快了腳步,大著膽子問了一句:“你究竟要帶我上哪裏?”

陶逸之笑道:“你不是一直想到這裏來?我是了你的心願哪。”說著加快了步子。這邊山頭跟方才那邊又大不相同,滿山荔蘿藤蔓,交錯纏繞,說不盡的奇花異草。這裏本是姚青緗不惜一切想來的地方,但如今看在眼裏,卻是彌漫著一股陰森之意,隱隱地帶著血腥味。

也不知在山裏左繞右轉地走了多久,赫然麵前竟是一堵潔白光整的石壁。隻見陶逸之在石壁上敲了幾下,石壁竟自己緩緩開啟,現出一個一人來高的大洞來。裏麵卻是一片漆黑,但空氣清新,顯然裏麵還有別的通風之處。

陶逸之一把將姚青緗抱了起來,笑道:“回家了。”

姚青緗看著裏麵一片黑暗,說什麼也料想不到,自己居然會被帶到魑的巢穴來。陶逸之本可在黑暗裏視物,當下便抱了姚青緗,往裏麵一步步走去。

姚青緗閉了眼睛,隻覺七彎八拐了走了好一陣,終於被輕輕放在一處柔軟的所在,想是厚厚的獸皮。雖然閉著眼,也覺得有了光亮,想是陶逸之點了火。

“睜眼吧,你總不能閉上一輩子。”

一輩子?姚青緗打了個寒噤。難道陶逸之就打算把他一直這般困著?極不情願地把眼睛睜了一線,又慢慢睜開了。這是個洞穴,布置得很是舒適。姚青緗向身下看了看,果然是躺在幾塊獸皮上。本來應該是舒舒服服的,他卻覺得有股說不出來的感覺,渾身都在冒著冷汗。

石壁上有一盞燈,是個圓球,裏麵沒見著火把,也沒見著蠟燭。就那樣平白地燃著,隻是顏色是一種慘綠色,姚青緗不由得多看了兩眼。

20

“你知道你睡在什麼上麵嗎?”

陶逸之正站在一塊突出的石頭上,姚青緗依稀看到他手上拿著把明晃晃的匕首,不知道在割什麼,割得哧哧哧的。又低下頭,去看身下的獸皮,想伸手去摸,又縮回來了。

“那你知道那燈是為什麼亮著的嗎?”

姚青緗搖搖頭。陶逸之已經把他要的東西割下來了,黑漆漆的一塊也不知道是什麼。他又把靠壁的一塊石板搬起來,伸手到下麵去摸。忽然發出一聲歡呼,姚青緗看他拎起來一個壇子,想來裏麵一定是酒。

陶逸之把手裏的東西放下,把姚青緗拉起來,拉到石壁上的燈前。“你仔細看。”

姚青緗皺著眉,但陶逸之按著他的肩頭,他不想看也躲不開。那圓球是中空的,灰白色的,裏麵燃燒著發出光亮的,像是一根兩頭粗中間細的木棍,也是灰白色的。

姚青緗的臉色慢慢也變成了灰白色,終於發出了一聲極叫,往後便退,卻被陶逸之摟在懷裏,逃不開。

“你想到哪去?回那獸皮上麼?隻要你有膽子再躺上去。”

姚青緗顫聲道:“那是……那是……”

陶逸之笑道:“不錯,就是從你同類身上剝下來的皮。其實也就是人皮,倒是柔軟厚實得緊,比那什麼虎皮的好得多了。”朝那盞燈揚了揚頭,“這是砍下來的頭蓋骨,這種骨頭我也收集了不少,用來點燈著實不錯。”

姚青緗的臉就跟那頭骨做的燈相隔不足寸許,聽到這句話,一聲慘叫,更是拚命掙紮起來。陶逸之笑著退回到了獸皮上,把姚青緗放在膝上,一邊聞他發際淡淡的香氣,一邊笑道:“好了,不嚇你了。餓了不?吃點東西吧。”搖了搖那壇子酒,道,“我藏了幾百年的哦,喝一口,壓壓驚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