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卻從沒想過玄素會選擇放棄他。

鬼醫走了幾步,突然停下,轉過身,對澤帝說道:

“陛下,我回來時曾碰見廉王,我們相談甚歡”

“嗯?”澤帝不明白,疑惑的蹙起了眉頭,鬼醫說話怎麼這般沒頭沒腦?廉王幾日不見人影就是因為鬼醫嗎?

正想開口詢問,卻又見鬼醫詭異的露出個笑臉,道:“鎮南王爺姓獨孤,乃開國功臣之後,封地千裏,礦業稅收獨占,陛下對獨孤氏一族真是皇恩浩蕩啊!”

不陰不陽的話令鎮南王爺的額頭突然冒出了冷汗!連忙戰戰兢兢的跪倒在地向澤帝表示一番感恩。

澤帝心裏打了個突,很是不悅,命鎮南王起身,喝問鬼醫道:“你到底想說什麼?”

帝王的威嚴不怒而威,鬼醫打個哈哈,含糊不清的道:“沒什麼,無病呻[yín]罷了。”雖是這麼說,但是鬼醫接下來說的話還是讓人怎麼聽怎麼的不舒服。“陛下,國不可一日無君,太子雖是繼承大統的人選,但他的能力還不足以擔此大任處理國事,陛下還是早日回宮的好。”

因為鬼醫莫名其妙的話語,也因為玄素決裂的身影,澤帝帶著沉重的心情回到了行宮。一進門,澤帝不顧周身疲累,立即招來王永年問話。

“廉王可曾回來過?”

“已經回來了,陛下!”王永年恭恭敬敬的回話。

“人呢?”

澤帝的急切讓王永年輕‘啊’了一聲,小心翼翼的說道:“王爺正在毓秀殿陪著十一殿下呢,陛下可是要現在過去?”

“嗯,一起過去吧!”

“是!”

王永年隨著澤帝的腳步趕往毓秀殿,心裏驚慌,暗道:陛下的臉色怎生這般難看?不是順利的平定了苗疆嗎?

“父皇回來了!”

百裏賢留在行宮悶得很,廉王回來後心情煩躁,竟抓住他對弈,但百裏賢哪定得下心?一盤黑子被他下得零零落落,毫無章法,見到澤帝的禦駕如同撿到了護身符,連忙丟下手中的棋子三步做兩步跑了上去撲進澤帝的懷裏。

廉王對此吹胡子瞪眼,不滿的叫道:“百裏賢,你耍賴是不是?”輸了就用這種方法賴皮,以為這樣就可以打發他嗎?

百裏賢咯咯的笑著,一把摟住了澤帝的腰身開始撒嬌,道:“父皇,兒臣與皇叔下棋,盤盤輸精光,戰況實在慘不忍睹啊,你幫幫兒臣殺殺皇叔的威風嘛!”

澤帝歎氣,輕輕的拉開百裏賢的身子,蹙眉道:“都已經長大成人了,怎麼心性還像個小孩兒似地,動不動就撒嬌?”

不知為何,澤帝頭一次在抱著百裏賢的時候想起玄素,貌似他從來沒這麼抱過玄素,也不曾用過這麼寵溺的語氣對他說過話。

百裏賢在說些什麼他沒再留意,透過他興高采烈的小臉蛋,澤帝眼前浮現的是另一張萬念俱灰的絕色傾顏,傷痕累累的身軀,血淚,由黑變白的三千煩惱絲……閉上眼,喉頭腥甜,再也忍不住心底悲傷,張口任點點猩紅噴灑了一地,人也頹然倒地。

“父皇……”百裏賢驚叫,慌得六神無主,與王永年一起扶住了澤帝滑落的身軀。

廉王麵色大變,衝上前握住了澤帝的左手,一股純厚的內力傳輸進去,半餉,澤帝緩過一口氣,灰白的臉終於恢複了一絲血色。

“廉弟,夠了,可以放手了。”

“你這是怎麼了?誰這麼有本事可以把你傷成這樣?”廉王擔心的問道。澤帝體內的氣息非常紊亂,若不是仗著一身深厚的內力以及他及時施以援手,隻怕便要走火入魔了。

“苗王他傷了你麼?”百裏賢緊張的問。

澤帝低哼了一聲,道:“他還沒這般能耐,苗疆的禍亂已平,朕心事已了,是時候該回宮裏了。”

這事早就在預料之中,廉王沒多大反應,倒是百裏賢激動得很,連聲說道:“恭喜父皇,賀喜父皇。”

“有什麼喜的?玄素……”澤帝一點兒也不高興,一想起玄素就揪心,用手捂住心口,悲痛萬分的說道:“我傷了他……”

“他……死了?”百裏賢心裏一陣緊張。

澤帝搖頭,揮手讓閑雜人下去後,將苗寨發生的事詳詳細細的說了一遍。

“他傷得很重,不管是身還是心,都被我傷得千瘡百孔。”

“你也受了傷!”廉王對他們之間扯不斷,理還亂的孽緣歎氣,都把自己折磨成什麼樣了?

澤帝深深的吸了口氣,將悲慟的情緒壓了下去,對百裏賢說道:“公孫家的孩子平安無事回來了,你去看看他們,好生安撫,尤其是公孫瑾,人都瘦了一圈了,怪惹人心疼的。”

百裏賢呆了一下,連忙答應去了,他也甚為想念他們兄妹,終日提在心裏的擔憂總算可以放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