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已經不在房裏。
草燈走進浴室，脫下睡袍。
滿身淩亂的吻痕。
似是被魔法覆在身上的枷鎖。
真的，是我，背叛了麼？
這是我的罪過，不想被你發現。
他今天來得好早。雙眼通紅，沒有睡好吧？
還是，根本沒有睡呢？。。。。。。
那天你的話語，我全部，全部都記得哦，不會再忘記了。即使這一輩子，都隻能這樣遠遠地，默默地觀望著你的一舉一動，每個神情，每個動作。。。。即使清楚地了解，你心裏深深思念的，就象我思念你一樣瘋狂思念著的，是我之外某人。。。即使這樣，還是不想放棄你。
“朋友”。也隻好安靜地接受這個稱謂吧。
“立夏？臉色很差勁呢，發生什麼了嗎，你，和草燈？。。。”還是用朋友的方式關心你吧，才能被你安心地接受。。。
立夏轉過頭，睜著迷茫空洞的眼，輕輕說：“啊，沒有，什麼都沒有。”
拿起一支身邊的花朵，紅色的，嬌豔的，忘乎所以地綻放著。。。。再怎麼絢爛，也會很快凋謝，腐爛，消失不見。。。。
“彼岸煙火。。。。”立夏呢喃道。
“知道嗎？這種花會流血哦，立夏。”唯子從立夏手裏拿過花朵。摘下一片花瓣，用拇指和食指捏碎，紅色的汁液就流到手指上。“呐，你看。。。。很神奇的花朵呢。。。”
看著唯子指尖鮮紅鮮紅的印跡，立夏搖頭，失神地說道：“不要，不要讓我看到。。。我看不到，看不到。。。。什麼都看不到。。。。。”
唯子抓住立夏的肩，“立夏，你怎麼了？”
立夏深深吸了一口氣，努力控製著自己，“我，沒事。突然有點事情，先出去一下。”然後轉過身走掉。
這一輩子，都無法，無論多麼努力，多麼關心，也都無法走進你的心田一步了。。。我知道的。
蜷縮在酒吧的角落，隔著玻璃窗望著外麵仍舊喧囂的世界，心裏有些空了。
“立夏。”
由香走近他。
十二月份寒冷的天氣，她仍舊隻穿一件單薄的煙灰色毛衣，破舊的牛仔褲，腳上一雙細帶高跟涼鞋。
唯一溫暖的東西，大概隻有手中燃燒的香煙了吧。
“打電話過來又不說話，真的很擔心你呢。。。。”由香隨意地撫弄著他的頭發。
“不冷麼？穿得太少，會生病的。”立夏轉過頭，並不看她的雙眼。
由香愣愣地看著他，隨即吸了一口煙，“你的臉色不太好呢。。。吵架了？”
立夏看著窗外掛滿彩燈的街道，聖誕節快到了，“節日這種東西，隻是給人找個在一起的借口吧。。。。”
淩亂的對話。
由香笑了笑，沒有回答。
“呐，立夏，從我有記憶開始，就沒有一個親人了。在貧民窟裏艱難的長大，進入戰鬥機學校，完全是因為無處可去，二十年，二十個生日都是一個人渡過，夏天，冬天，夏天，又冬天。都是這麼過來的。沒有人噓寒問暖，包括愛著的那個人，‘多穿點衣服，小心感冒’之類的話也沒有說過。。。。立夏是第一個呢。。。。真的謝謝你。”
她低下頭，湊近立夏的嘴唇，吻了一下。
由香的唇，柔軟的，帶著煙草味道的，冰涼得似乎沒有一絲熱氣的觸♪感，輕輕點了一下，隨即離開了。
“我先走了，立夏，保重。記得我和你說的話。”由香站起來，“相信自己深愛的人。”
“喂，由香。。。。”
由香詫異地轉過身。
“可以把你的煙，留下給我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