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毛這種人,哪怕是臨死時候說的話,都不一定是真話。
“我再問你一次,證據在哪兒?”空口無憑,長毛既然敢那麼肯定,那麼那樣證據絕對有一定的分量,而且會藏到最安全的地方。
他們這些混生活的,大都漂泊得很,本身就沒有安全感。劉明相信,那樣東西,很有可能就在附近。東西隻有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才會真正地放心,這就是最穩妥的法子。
所謂的眼神和氣勢的壓迫力,正是刑訊最基本的內容。
劉明甚至都懶得對他施以暴力,那隻會髒了自己的手,他的手已經髒得很了,不需要更髒了。
長毛縮小的瞳孔漸漸地放大,他肺部一抽氣,猛地就咳出了一口血。然後就是一通接連不斷地響動,仿佛上了發條的鍾表似的。本來身心就弱小的男人咳地宛如一片風中的落葉。
然後,不知在何時鍛就出的冷硬心腸已然沒有任何的波動。劉明發現,自己竟然還是厭惡“我還活著”這件事。
普通的黑色旅行包被翻來覆去地查找了一番,卻並沒有見到很可疑的東西。哪怕知道其後果的嚴重性,劉明依舊給自己注射了一隻安定。包裏除了數十隻針外還有兩包粉,應該是長毛見縫插針藏下來的。其餘的還有錢和證件甚至雨傘之類的零零散散的東西。
長毛已經痛得昏了過去,原本想要從他嘴裏掏出東西來的計劃也要落空了。
劉明一瞬間甚至有些茫茫然不知去向。在D市的工作並不是他的第一份臥底工作,老頭子把他弄過來,也許更多地隻是不想讓他觸景生情。他哪怕再怎麼厭棄這個黑得看不到前方的世界,也不敢死去,他不敢麵對那個人。
在這個世界上,根本就沒有一個純粹的好人,也沒有一個純粹的壞人。正是這種不純粹,讓人想要毀滅一切。他算不上是個合格的警察,因為他從來都沒有嫉惡如仇,但他卻無比地想要做一個純粹的人。
結果,他還是不甘心。他如今連自己何時會失控都不知道,根本就沒辦法再回到那個狼窩裏繼續他的工作。
把人拖到洗手間,劉明用噴頭裏的冷水開到最大噴到男人的臉上。血跡被衝洗地四散開來,從鬢角流向地底深處。
“啊!啊啊!”仿佛貓叫一樣的聲音從那張從來都不肯停下的嘴裏驚跳出來。
哪怕被綁住了雙手,地上的人依舊無力地胡亂掙紮著,想要躲開那冰涼的水流。
劉明把噴頭丟到一邊,用手掐住長毛細長的脖子,把這個橡皮一樣的人提起來。然後彎著腰用著陰森的目光和他對視著著:“東西在哪裏?”
就連語調也仿佛被那眼神減低了溫度。
長毛全身痙攣一樣地顫唞著,被掐住的喉嚨裏間或傳出哽咽的聲響,雙眼因為聚集了水珠和眼淚而失去焦距。
“救命……”無力的聲音。
索性加重手裏的力道,“再不說,我就讓你生不能生,死不能死。”
“東西,東西……”
把人丟到地上,□的腳掌直接踩到腹部的位置。
長毛仿佛缺水的魚一般微微仰著頭,腦袋胡亂地搖著,口齒不清地道:“放,放開。東西,包,東西……”
包?難道東西果然是在包裏?
可是,那個黑色旅行袋被他從裏到外翻找了一遍,並沒有發現什麼東西。
“說清楚。”腳掌不過稍微用力,長毛便已經受不住一般胡亂地掙動雙腿,甚至有手指抓撓地板聲音從底下傳出來。
“包,包……”
翻來覆去的,也隻有這樣一個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