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淚。
男人踱步至這人身旁,因為害臊而臉紅著伸出手,掏出男人口袋裏的東西。拿出來的手機和錢包上還有粘濕的血跡,讓握住的雙手險些因為劇烈抖動而甩出。
可能因為男人是趴著的緣故,這兩樣東西並沒有怎麼毀壞。
黑色的皮革錢包裏有五百多塊的現金和一張卡在裏邊兒的身份證。男人猶豫了一番,終究還是就義一般地擰起眉頭,將現金全數掏出塞進口袋裏。手抽筋一樣地抖動著。
“警察先生,警察先生!”
小王趕到的時候,局長已經守候在重症病房外了,臉上是鮮見的鐵青顏色。
“局長,到底是怎麼回事呀!”焦急的聲響暴躁地震動著浮動的空氣。
“小銘,出了意外,被牽扯進了那場大火裏……”沉痛的嗓音仿佛無以為繼一般,艱難地吐出詞句。一向笑臉迎人的老人已經紅了眼眶,臉上的肌肉抖動著,卻是已經無法自製。
小王登時也蒙了,甚而被感染一般地激出眼淚。
他無措地走了兩步,然後走到老人身旁抓住那布滿紋路的手用力握緊,追問道:“那現在怎麼樣?在救嗎?是不是在做手術?情況好不好?”
“在救,在救……”老人顫唞著嗓音回答著重複的答案。
一旁的警衛卻反而有些驚訝地看著這一幕。
第五天的時候,病危通知書被送到下來。本該在長的親屬卻隻有曾經同窗的學弟和公事的前輩,那安靜而又沉重的場麵,甚至讓醫生都說不出話來,隻能無聲離去。
當晚,是所謂的最後一晚。也就是說,要是能挺過這晚,那麼活得希望就大了;反之,假如挺不過去,隻怕拔出氧氣管會是更好的選擇。
來守護的人當中,甚至還有小王的姐姐。這些人,或與這位名叫劉銘的警察相熟,或與之素未謀麵,卻齊聚在這個小小的病房之中,為這個男人獻出自己最真誠的挽留和祈禱。
淩晨三點的時候,外麵忽然下起了雨。稀稀落落的聲音卻大大地緩和了這一室沉悶低迷的氣氛。假如天道如此,那麼,他們也隻能靜靜地送他最後一程。
淩晨五點的時候,重症病房的們打開了。
“三號床的劉銘親屬在嗎?”
“在!”
小王遛馬跳下床,推開房門就跑了出去,出了門卻反而不敢問,一副隨時要撲過去的模樣瞪著穿著藍色無菌服的醫生。
“病人狀況回複過來了,恭喜!”
“真的嗎?醫生!”小王果然撲了過去,一把就勒緊了對方的手臂,一邊兒流著眼淚一邊兒追問著道:“是真的嗎?他真的挺過去了嗎?”
同一時刻,另一個病房裏,卻響起悲痛欲絕的哭喊。
小王不禁擁住隨後出門的姐姐,喜極而泣地顫唞著聲音道:“太好了,太好了!”
劉銘清醒過來的時候,正是熱辣的八月,臉上的疤痕在這時已經愈合成形,像一塊膠布一樣死賴在那張原本清俊如玉的臉龐上。□思□兔□在□線□閱□讀□
背上與其說是燒傷,不如說是重度燙傷,因為傷口沒有愈合,隻能趴在床上。那種一動不能動仿佛被無數螞蟻在骨頭裏鑽的感覺,實在是難以忍受,而比之更加痛苦卻是肌膚整個被燒毀的那種鑽心的疼痛。
但,總算是活過來了。
太好了,真的太好了。
劫後餘生的男人也默默地流下了眼淚,心裏歎息地感受著重新活過來,再次能夠呼吸的幸福。先前那樣無法忍受的事情,都變得那樣珍貴,哪怕是鑽心的孤獨感,都仿佛苦藥一般讓他體味到一股活著的滋味。
“還活著,我還活著……”假如周啟暉此刻在麵前,劉銘隻怕會腆著臉要求對方吻自己。
身體裏,充滿的是希望和力量,就像是這世界上,再也沒有什麼東西能阻擋他一般。
作者有話要說:又隻有一小砣,我從來沒寫過這麼長的文章額……
因為沒人看,我好像越來越隨便了~~~~嘿嘿,這文到底會有多少字呀??有獎競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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