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關於楊義俠的傷,也就隻是在腿部的那一點兒處,骨折了而已,一個月前就已經完全康複出院了,但還經常進進出出醫院的,其實也不是為了檢側複查還有領自己的藥什麼的,當然了,而是來看他的兒子楊道古的。
可憐,可悲的楊道古可以說的上是一個無辜的受害者,就差一點兒,才沒有把自己的整條性命都搭賠進去給,也說不上是犧牲了,坐個摩托又有什麼光榮的?三個月了,已經過了三個月了,確實的說,應該是已經住院有三個多月了。
可楊道古的身體上的傷還沒有痊愈,但也不是很嚴重了,基本上是快好利索了,沒有什麼大礙了,隻是恐怕得留下一些會造成情況很不好的後遺症,這個後遺症對楊道古雖然說不上會有什麼危險,但它對楊道古乃至其一家人的傷害都不小的,很不小的。
唉!說白了吧!也就是楊道古的臉上讓醫生給用針線縫了十一針,誰想在臉上縫?可不得不給人家縫,傷口太大了,不縫的話,就很可能連保住性命都很難了。
現在,臉上的那一道又寬又長的傷口還正在結著血痂,就差抽線了,在家裏休養幾天應該就可以了,其實那些醫生都是有點兒過於恐嚇,造成危言聳聽了,還說什麼一旦感染了,那麼整張臉就會隨著口子爛掉,臉爛掉了,腦子也壞了,人還能活命嗎?等等,醫生說的一些話,有時候差不多能把病人給下個半死,其實,很多的時候,它根本就沒有那麼嚴重。
楊道古在家裏呆了兩個星期後,傷口愈合了,痂疤掉得差不多了,該去醫院抽線了。
這抽線的時候到了,楊義俠竟然有些不敢麵對現實,但不得不麵對現實,可多少還是要逃避一些了,於是就說自己又接了一樁生意,這回足有十來戶人家的豬,全要讓他給宰剝了。
那一天,楊義俠他起了個一大早,說是急著要趕工去了,說啥也要非走不可。
楊夫人就隻好獨自一個人領著兒子來到醫院,找到了當初給楊道古主治的醫生。
醫生在最後又多要了五十元錢才同意給楊道古抽掉繃在傷口上的線,不給錢不給拆,要不你去找別的醫生給你兒子做去,但是我得警告你們一句,我縫上口是有我自己的走路和風格的,除了我,如果硬要別人給你們抽線,把傷口抽破撕爛,而嚴重到給搞感染了的話,你們可別再來找我遷怒於我來粘住我啊!我給你們很認真且很艱難的抽了,就隻收五十五塊錢,跟上次說好的價格一比,不就是多要你們五十塊錢嗎?到底抽不抽?不抽的話就走人,我這兒還忙乎著呢!
已經猶豫了超半天了的楊夫人,結果一咬牙,不就是五十塊錢嗎?抽了!不能讓俺們的兒子再受到苦處,再受到任何傷害了。
醫生將楊道古傷口上的黑線給小心翼翼、做作做作的拆除下來以後,瞪著雙眼猛然打量著楊道古,歎氣哎聲的,感慨的道:“疤麵人,地球上又多了一個,這個世界的主宰者也太殘酷了,以前應該是多英俊的小夥子啊!可現在,就這樣臉上跟爬了一條大蚯蚓似的,這這以後怎麼要媳婦啊?唉!小夥子啊!你就節哀順變吧!也許自你一生下來,命運中就早已經注定你今生今世要打一輩子光棍了!真是劫數啊!哈哈哈……!哈嘍!小夥子,樂觀點兒!別跳樓,別喝藥,好好活,要聽媽媽的話,要快快長大保護她,以後叫你娶啥你就娶啥,就你這樣子嗬,實話告訴你,別他媽的自不量力的去挑啦!聽見了沒有?記住叔叔我的話,想開點兒!沒讓你叫我老爺或者老子,那是看得起你!就說是叔叔吧!記住叔叔的話啊!醜八就醜八吧!”
話說得這麼難聽,差不多是個正人都聽不下去了,可人家楊道古卻是表麵上顯得滿不在乎的笑了笑,實際上是正在強忍著幾乎要奪眶而出的眼淚,道:“醫生,你他奶奶的個雞屎熊!我不就是毀容了嗎?有啥了不起的?你他媽的值當得跟我說這些話嗎?值當得說這些讓人覺得份量很沉很重的話嗎?哈哈!沒事兒醫生!我會記住你的!如果我什麼時候不想活了,我就什麼時候會回來找你的,我摟著你,咱們兩個人一塊跳樓自殺,好不好?哼!你可不要百分之一百二十以為我現在是說著玩的,我像嗎?我說得做得,我是很認真的!媽的!醫生你這個小子也太不是個東西了!人家都這樣了,你還敢學著趁火打劫?幸災樂禍?你給我記著,你老小子太不是個東西了,我會記住你的!如果我真的想不開了,到時候我一定會讓你陪我去死的!”楊道古用手指狠狠的連敲帶戳點著醫生的胸脯,字句說的咣當清晰,說得咬牙切齒的,後來不說話時卻是呼吸急促,眼睛不眨的瞧著醫生,看他樣子,恨不得要吃了醫生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