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掌櫃擔心謝如杏發覺異樣,唬她說東廂房裏來了個燒傷的病人,一聽是燒傷,小姑娘說什麼也不願靠近,甚至害怕看見那人從屋子裏出來,於是一大早便被沈掌櫃打發著遊蘇州去了。
謝如杏走了,沈小年和鹿梨散自然要跟著,沈掌櫃則承了自家夫人的命令,需要一刻不離地守著病人,沈夫人又想起最近研究出了一套新的療法,或許可以治好洛甘棠的腿傷。
這麼算一圈下來,還閑著的人,自然要去前堂賣藥。
於是杜宣木就成了那個賣藥的。
眨眼間折騰了一天,幾人各有收獲,入夜,三個外出遊玩的少年帶著城裏城外的小吃雜貨滿載而歸;沈夫人拿洛甘棠紮針試手,一套針法又發現了幾個漏洞,雖有瑕疵,洛甘棠確實覺得好多了;病人一直躺著,沈月出幾乎要睡到脖子抽筋,隻有杜宣木落了一身勞累,還好幾次差點秤錯了量,惹了客人幾句牢騷。
見那三人悠哉悠哉地回來,杜宣木抬頭就道:“鹿梨散,你家的房子燒了,你怎麼不把你娘帶來?”
“我娘來了也不會看店,她什麼草藥都不認得。”鹿梨散一語道破了杜宣木的心思。
杜宣木有氣無力地搖了搖頭。
鹿梨散確實打算帶母親來一煎堂小住,隻不過在送謝如杏回謝家之時遇到了岔子:謝家一聽自家女兒受了凶門的欺負,受了嶽夫人的照顧才得以幸免,謝盟主二話不說便留她住了下來,繼而又要出錢幫她將那座小築重修起來,若不是幾人說之後要移居蜀中,那錢恐怕就地便捧出來了。
盛情難卻,加之原本臨安幾家大戶之間素有來往,嶽夫人與謝家夫人亦有點頭之交,於是最後便答應了在盟主家小住幾日,待鹿梨散忙完了事情,再去接母親回蜀中去。
謝如杏看杜宣木一副頹喪的樣子,還以為他擔心嶽夫人情況,忙道:“杜大俠不必擔心,隻要不是七門的人,我爹也絕不會怠慢!”
話音一落,正趕上洛甘棠正從後院進來,小姑娘不禁麵露尷尬,洛甘棠卻不動聲色地笑道:“謝盟主能一視同仁,此念甚好。”
杜宣木點頭道:“謝姑娘,這位是笑裏藏刀的洛門主。”
洛甘棠皺了皺眉,搖頭歎道:“我好心幫你來看生意,你不領情,我回去了——”
“……洛甘棠!”
杜宣木早就累得不行,聽他這麼一說如蒙大赦,一把將他的輪椅扯回來,不由分說便塞到櫃台後麵,認真地道:“好,我去睡一覺,這裏換你來。”
洛甘棠無奈地望著他離開,再看看麵前站著的那三個忍俊不禁的少年,眨了眨眼,打趣道:
“內子一貫任性,讓各位見笑了。”
沈小年和鹿梨散笑得連手上的東西都拿不住了。
唯獨謝如杏換上了一臉困惑,她看看旁邊笑出聲來的二人,正要發問,杜宣木忽然又從門外衝了回來,開口就道:
“病人醒了。”
算是個極重要的消息,可沈鹿雖然驚喜,卻一時收不住笑,隻能連連點頭,杜宣木皺了皺眉,覺得這兩人笑成這樣一定不是什麼好事,於是立刻瞪了洛甘棠一眼。#本#作#品#由#思#兔#在#線#閱#讀#網#友#整#理#上#傳#
洛甘棠驚奇道:“你瞪我做什麼?”
“一定是你說了我的壞話。”
一言既出,讓杜宣木十分無奈的是,對麵兩人竟然笑得更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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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色已晚,中庭月光寂寂,房間之中燈火通明。
幾人趕到廂房,隻見沈夫人麵無表情地站在床邊,龍翔則死死攥著沈掌櫃的手,他雖是剛剛蘇醒,卻不知哪裏來的力氣,竟讓掌櫃連掙都掙脫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