吊起的活魚,渾身上下除了嘴還能動,卻還發不出一點聲音。
不過,桌邊那六人的笑卻一齊凝在了臉上:“鹿公子,你怎麼也——”
“我們今天是來說案子的,不是來說七門的,”杜宣木忽然拍了拍手,若無其事地道,“之前我說到,每次我們被凶門追殺,一定有謝家知道——也隻有謝家有可能透露我們藏身的地方。”
他忽略過了沈小年說出的那個消息,眾人心中半信半疑,但那話不是他說的,也不好質疑他,隻能聽他講自己要講的事。
於是杜宣木接下去道:“我之前隻是懷疑謝家,卻始終不敢肯定,直到前日,沈家忽然來了一群殺手,手段毒辣,人數眾多,差一點便要了我們的性命。”
謝故園皺眉道:“那又如何?”
“有人要殺我們,我們倒是很習慣了,可他們連沈氏夫婦也要殺,”杜宣木平靜地道,“沈氏夫婦退隱多年,和江湖上的事早已毫無牽連,若真說牽連,隻有一條,那就是他們當時已知道了關於這件案子的大部分情報,所以,這批殺手,一定是一個想阻止我們查案的人派來的。”
他頓了頓,直視著謝故園,道:“可我發現,那批人是你派來的。”
張居義嚴聲道:“杜宣木如此說,想必是能拿得出憑據來罷。”
杜宣木微笑道:“那是自然,那日夜晚在蘇州城外林中,我與那批殺手其中一人交手時發覺,那人雖手持銀鉤,但無論身法步法和武功套路,都與貴府騰教頭的路數有幾分相似,他說話時雖設法改變了聲音,但在情急之下的呼吼聲卻忘了掩飾,我便又多了幾分把握。”
謝故園哂笑道:“杜宣木,你這算是什麼證據?你說的話是真是假尚不可信,就算你說的是真,就憑武功相似,再加上幾聲吼叫,你便覺得那是謝家的人?”
杜宣木點點頭,道:“謝盟主所言不錯,我並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謝盟主可否請騰教頭來廳一敘?”
話音一落,謝故園的麵色雖沒有絲毫改變,目光卻是驟然一冷,杜宣木看在眼裏,從容笑道:“謝盟主方才說,騰教頭已經睡下了?把他叫醒應該不是難事,不知他頸上的傷好了沒有?霜寒劍有些特別,割出的傷口很難痊愈,可否讓在下稍作診視?”
謝故園依舊是一言不發。
他這般反應,眾人終於察覺不妥,目光全都轉到他的臉上,盧二爺冷聲道:“謝盟主,杜宣木所言可是事實?”
謝故園閉口不語,他忽然走了幾步,緩緩地道:“好,我這就將騰垣叫來見你。”
說罷,他揚聲道:“來人!”
門外有家仆聞聲進門,謝故園湊近吩咐了一句,那人聽後隨即向外退去,杜宣木愣愣地看著,表情忽然一變,上前要去攔住那人去路,範三老爺立時喝道:“杜宣木!你要做什麼?”
謝故園輕笑道:“杜宣木怕騰垣真的來了,他的‘證據’便站不住腳了。”
杜宣木腳下一滯,沒有追上那人的步子,慢慢回過身來,臉上居然帶了些苦澀,他輕聲道:“謝盟主,你隻要承認,就算盟主再也做不成了,卻還好歹有另一個位置在。”
謝故園冷笑一聲,道:“我已派人帶騰垣來此對峙,諸位隻靜待片刻,便知杜宣木所言是真是假。”
杜宣木的目光忽然閃爍起來,立在門前隻是搖頭,洛甘棠緊皺起眉,起身道:“謝盟主,你應該知道,七門中人並不像武林盟那般介意是非曲直,總門主亦是無關緊要,但像你現在半遮半掩,縱然掌管武林黑白兩道,大權盡握,難道不覺得很累麼?”
“莫名其妙!”謝故園憤然道,“你二人若再口口聲聲誣陷我是七門門主,也請拿出證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