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在榻上,斜倚著木漆小幾,眼前這個看起來不足十歲的小孩子,就像是一個經曆了滄桑的老人一般,靜靜的打量著窗外的景物。
土夯粉牆,木製頂梁,雕燒瓦當,低矮睡榻,青銅用具,曲裾深衣,這熟悉又讓人感到陌生的景物,他已經有多少年沒有看到了?
淡漠的神色上突然浮現出一抹帶有一絲回憶的笑容,但這抹笑容很快便如它來時那般迅速的消失的無影無蹤了。
如同宛星的爾儀,月斯的天命,溫星的於穀,地球的春秋戰國,此時這個世界正處於禮壞樂崩,諸侯稱霸之期。
不過這又與他有何關係?
雖他已身處於這個世界之中,但他也不過是一個小諸侯國國君,身有殘疾且不被重視的孫子罷了!
更何況,他早已沒有了那些所謂的爭霸野心,或許以前他還會因為無聊而玩上一玩。但因為上一世過得太過辛苦的關係,這一世他也隻是想安穩、平凡且悠閑的度過一生罷了。
千世的輪回,早已讓他看淡生死、權勢,身心也由初時的興奮,變成了彼時的疲憊與此時的淡然。
就這樣靜靜的凝望著窗外千篇一律,看多了隻會讓人感到乏味的景物,荼靡直至一個溫柔的聲音由背後傳出,方轉頭看向身後。
沒有開口說話,隻是微笑著示意其說下去,荼靡看向跪於地麵的那名侍女。
“公子,國君賞賜了您一件首服。(所謂的首服也稱“頭衣”,指頭上的冠戴服飾,如冕冠等)。”
說完後,伸手拿下了蓋於漆製托盤上印有暗色花紋的綢巾,一個小巧且做工精良的玉冠便露了出來。
因為腳疾的關係,荼靡是輕易不會走出這間屋子的,不過他的那位國君祖父到也並未因此而忘記他。
就像此時這般,他時不時會收到那位國君即興賞給他的東西,而也因腳疾的關係,他不必前去謝恩,隻要老老實實的收下這些東西就可以了。
隻是把眼眸在那件精美的冠飾掃了一眼,便揚手示意侍女把其收起來,荼靡轉而再次把目光投向窗外,靜靜的打量起窗外的景物來。
早已經習慣了自己主子的默不作聲,禦香如同往常那般收起首服,起身小庫走去。
而當她把目光不露痕跡的落在那個幼小的背影上時,平日裏總是閃現出溫柔目光的眼眸,卻隱隱的帶上了抹恐懼。
雖然這抹恐懼轉瞬即逝,但卻不能否認它是真真實實存在過的。
不同於花落,很早以前便是公子荼靡貼身侍女的她,很容易便發現了自己主子的改變,雖然這些改變並不明顯,但卻不能瞞過細心的她。
是什麼時間,那個略顯陰沉的孩子,變成了此時的模樣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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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次高燒過後,公子便如同換了一個人一般,變成了此時的模樣。
由懷疑到害怕,她也曾對花落說過,不過,整日把目光放在其它公子身上的花落,卻隻笑她多想,因為在花落的眼中,此時的公子與以前沒有任何的不同。
既然得不到花落的幫助,便也不敢把這件事情告訴其它人知道,最後她隻好把目光放在了辟邪的符咒上麵。
可是當有一日,她看到公子手中拿著一塊她十分熟悉,並且被她仔細藏了起來的符咒時,她便知道,眼前的公子即使已換了一個人,卻也不是她所能撼動的了。
細心的把那個新賞賜下來的精致玉冠放於架上,禦香又打量了一圈其它被賞賜下的物品後,方微微的歎出一口氣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