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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麽這個時間叫我出來?”遠遠地看著緊繃著一張臉,整一個黑麵神似的男人,第五季不動聲色地問。

劉韋楠悶不吭聲地回望第五季,濃黑的眉鎖得死緊。

第五季無奈地搖了搖頭,朝對方邁開了步子。

劉韋楠突然咧嘴笑了,雖然他的嘴角有些僵硬:“那個,我被停職了。”

“恩。”第五季淡淡地點了點頭。

“喂,你這是什麽意思?我被停職你很高興嗎?!”虛假的笑容立馬撤了下來,劉韋楠惡狠狠地揪住了第五季的領口。

“自己冷靜不下來,所以想找個人發泄發泄?”第五季依舊是不慍不火的。

劉韋楠恨得牙癢癢,眼睛瞪得又大又凶,高舉起的拳頭卻久久沒有落下,畢竟是舍不得那張冷冰冰卻漂亮得不行的臉,還有這個冷冰冰卻很關心自己的人也是。

“楊sir是對的。”

“你猜到了?”劉韋楠放開第五季,反問道。

“這不需要猜,這樣的決定才是合情合理的。”第五季就事論事。

“合情合理個屁!老子這麽為他賣命,破了多少案子都記在了他的名下,現在好了,一遇到事,就把老子一腳踹開了!”劉韋楠說得咬牙切齒。

“你不鬧的話,這件案子就算完了,再不會有事情發生。”

第五季還是說得不鹹不淡,卻聽得劉韋楠火冒三丈,低吼:“阿季,你……”

“不是什麽密室殺人案件,他是自殺的。”第五季盯著對方,一字一頓地敘述著,似乎在勸說後者接受現實。

“好,好,很好!”劉韋楠氣得說不出話來,做了好幾個深呼吸,才平靜下來,他抿了抿嘴唇,大吼,“你就是對他有偏見,你他媽不待見他,所以才在這說這樣的屁話!”

第五季的臉漸漸冷了下來:“我的情敵,差點讓我十年的戀情告吹,現在他死了還要來破壞我們的關係,我不該對他有偏見嗎?!”

聞言,劉韋楠一動不動地立著,他的眼裏像是有兩簇火苗子在猛烈的燃燒著。

劉韋楠個性衝動火爆,第五季一直覺得如果他沒有來做警察的話,他肯定會是個搶匪,但卻這樣的他卻很少在第五季麵前發脾氣──當然,這跟第五季本身冷淡的性子有很大的關係──可是現在……

也許他是真的很難過吧。第五季冷靜地思考著,他有些心軟,態度也跟著軟了,上前半步去拉劉韋楠的手:“這隻是普通的自殺案件,隻不過死的那個是你們自己兄弟,還跟你是搭檔,你自己的性子你自己也清楚,楊sir他也是怕你情緒會失控,才會讓你在家休息兩天……”

現在的劉韋楠像隻被惹毛了的老虎,見了誰都想咬,他一把拍開了第五季伸過來示好的手,瞪著地麵醞釀了幾分鍾,才又抬頭,憤憤地說道:“有沒有鐵翔,我們之間都有問題!”語畢,就頭也不回地揚長而去了。

淺褐色的眸子黯了黯,第五季靜靜地看著那人憤然離去的背影,他想起小時候總會擋在自己麵前說要保護自己的劉韋楠,想起少年時代紅著臉卻霸道地說著要和自己交往的劉韋楠,想起考取了警官學校之後興奮不已地說可以一起工作的劉韋楠,想起……

掌心傳來的刺痛讓第五季回過神,攤開來一看,竟然已經是血肉模糊的一片了,他幽幽地歎了口氣,嘴角漾開了一抹無奈的苦笑:喬鐵翔,你就像是我的噩夢呢……

2

關於喬鐵翔的死因,第五季最後還是下了個“自殺”的結論,雖然共事者仍覺得事有蹊蹺,但在找不到其他更有力地證據之前,他們也隻能點頭簽字。

晚上十一點十五分回到家門口,第五季沒看到從門縫裏透出的燈光,盡管猜到在氣頭上的劉韋楠肯定要玩幾天失蹤的,可強烈的失落感還是跟決堤的洪水一般湧上了心頭。

他知道這次是不同的,他和劉韋楠爭吵過,也冷戰過,卻沒有一次是為了一個“外人”!

第五季拖著疲憊的身軀挪進了客廳,亮上大燈,卻意外地見到臉色比上班見麵時更黑更臭的劉韋楠正坐在沙發上望著自己。

“我還以為大法醫打算夜不歸宿呢!”

聽了劉韋楠凶神惡煞的撒嬌,第五季心底隱隱地感到一陣甜蜜,麵上卻還是一副雲淡風輕的樣子:“我沒你那麽幼稚,三天兩頭使性子玩離家出走。”

劉韋楠撇撇嘴,竟然沒有吼回去,他走過去溫柔地笑著,還賢惠地幫第五季提了公事包、脫了外套。

第五季挑了眉梢,一臉驚疑地望著他:“不是被喬鐵翔附身了吧?”他記得那喬鐵翔雖然個頭高大,卻是個不折不扣的好脾氣,還整天傻笑傻笑的。

“這個玩笑一點都不好笑!”劉韋楠拉下臉,狠狠地瞪他,不滿第五季對死者的不敬,後者顯然不在乎這個,兀自去整理衣服洗澡。

劉韋楠繼續在沙發上坐著,扭了頭,盯著磨砂玻璃門上那纖細的人影,陷入了沈思。

當第五季洗完澡出來的時候,就見劉韋楠像要討好主人的超大型寵物犬一樣粘了上來,又是遞水,又是幫忙擦頭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