獬豸他們走了沒幾天,爬蟲館就收到一個巨大的,沉甸甸的包裹,各種好吃的好玩的,外頭少見的稀罕東西,當然免不了還有三個紅包,人家紅包裏都是包錢,獬豸的紅包裏是一個金鐲子。
“你哥哥們都喜歡送金子嗎?”白鳳拿出自己那個金鐲子在手腕上比劃。
樣式還不錯,可調節大小,是近兩年流行的古法金,沒有圖案花紋,男人帶也不覺得娘氣,掂掂分量也不輕的,白鳳暗戳戳的計劃帶回家包裝包裝去討好老媽。
九公看到紅包裏掉出個金鐲子倒是習以為常,“嗯,他們也有會包錢的,大部分情況下都喜歡包些玩意,什麼玉墜子,金器,還有瑪瑙沉香什麼的,反正能塞進紅包裏的都包。”
“這玩意值多少錢?”犼把鐲子拿手裏拋著玩,拋了兩下,九公子突然說了什麼把注意力吸引走了,一時脫手。
正欲去撿,就看到白鳳身後竄出的小祟兒蹦噠著跑過去叼了就跑,直徑停到白鳳麵前,把金鐲子跟顯寶一樣放他腳邊。
然後努力揚起頭咧開大嘴笑起來,似乎在等待主人誇獎。
這個小祟兒白鳳也養了有幾天了,他感覺下來跟養狗區別不大,他特意買了個大的帆布雙肩包,回家的時候就把它放包裏背著,晚上基本上都很乖,就老老實實窩在白鳳房間的暖氣片邊上。
作息時間也都隨白鳳,主人幾點起它就幾點起,主人睡著覺得不醒著,倒是很省心的,完全沒有獬豸說的那麼誇張。
吃也是,真的給什麼吃什麼,一點不挑食,別看嘴大,吃東西倒是斯斯文文的,一點渣都不掉出來。
白鳳一本正經的分析過,這個小祟兒是被遺棄的,因為被遺棄過所以格外懂事。
這話聽著也挑不出什麼毛病,旁人也就點點頭一笑而過了。
如花醉所言,白龍確實看不見這個東西,但是能看到它的運動軌跡,有一次,白鳳沒注意脫衣服時順手丟到小祟兒身上,小祟兒也傻乎乎的帶著這件衣服跟著白鳳下樓倒垃圾。
於是乎,白龍就看到了很詭異的一幕,白鳳的毛衣在飄……
後來白鳳堅持自己剛學會的魔術故意逗他的這才敷衍過去,為了證明真的是魔術,白鳳還特意像模像樣的在白龍麵前耍寶起開,左開弓右開弓,一套不知所雲的廣播體操下來,真的讓一條毛巾飛起來了,當然暗中讓小祟兒幫忙的。
還有,上次花醉給他解釋了一下除祟和除夕的事情。
其實是這樣的,凜冬的時候,野生的小祟兒會躲進別人溫暖的房子裏,偶爾也會偷吃點東西,或者一個不留神就惡作劇了。
那些人看到家裏東西自己飄起來動起來自然害怕,後來有一個所知皮毛的人說這些是一個叫祟(歲)的妖怪幹的,這些東西怕大動靜,隻要碰到噪音就會把自己團起來滾走,這個行動有點像穿山甲那類的動物的自我保護係統。
因為小祟兒的活動都是有規律可尋的,要不然怎麼那麼容易捕獲呢,所以人們一到固定的日子就開始製造噪音,也就是爆竹這類的,小祟兒膽小害怕隻能遠離。
之所以後來除祟變成除夕,也是有典故的,朝夕朝夕,朝為頭夕為尾,除祟的日子正好又是寒冬轉為暖春的一個交替的時刻,所以有些自詡智慧的人,創造了除夕這個詞。
其實在很久很久以前,智慧代表著人類社會的地位,有地位的人也有造詞造字的權利,往往為了彰顯自己,會刻意造出一些特有名詞,如此以來這些被創造出來的字眼就跟先人們的智慧一起彙入了曆史的河流,發展至今。
這個版本的除夕傳說,白鳳倒是覺得挺可愛的,比那麼什麼妖怪攻擊人類村莊一類的故事要好玩得多。
那麼慫的小東西也會讓人害怕,越想越好笑,看不見的東西總是會無形中誇張人的想象。
不過就以小祟兒這本來麵目,真被看見了,可能會更嚇人吧……
最近白鳳發現小祟兒添了個毛病,這要從他有一會失手掉了鑰匙,小祟兒幫忙叼回來,也有可能隻是叼著玩的,反正它也不會思考那麼多。
總之,鑰匙叼回來了,白鳳下意識的用哄小狗的摸頭殺和略顯幼稚做作的語氣好好誇獎了一番。
自此,隻要白鳳跟前掉了什麼東西,小祟兒就跟條件反射一樣叼過來給白鳳,然後討賞。
這不金鐲子叼回來了,白鳳就彎下腰摸摸他,再誇誇他,跟它講道理是沒什麼用的,反正又聽不懂,你誇他一次能高興好幾天呢。
倒是犼不高興了,抬腳過去就要搶走自己的鐲子,“你這醜玩意,敢搶我東西,就不怕我把你當雞蛋給開了啊!”
聞聲,小祟兒又慫了起來,原地團成了個球一動不動。
“你這家夥,說話一驚一乍幹嘛。”白鳳抱起小祟兒球球用手輕輕的拍著,“不怕不怕,他說著玩的……”
“就是嘛,小犼……”九公子也為小慫貨打抱不平起來,“它也不是搶的,這不是你自己掉地上的嗎?”
“誒,你是龍子誒!麒麟小哥哥!你覺得你為了個低級玩意說話是不是太掉價了。”犼一根食指勾住九公子的衣領強行把他拉到自己身邊,正打算好好教育一下。
九公子無辜的睜著眼睛瞧著他,心裏可能還在疑惑,自己又沒說錯,怎麼就橫眉豎眼的了。
白鳳心疼得抱著小祟兒坐到沙發那邊,給它剝糖吃,這才緩緩打開身體,“你別天天欺負九公子,人家對你好著呢,再說,他不也一直護著你為你說好話嗎?這個小兔崽子。”
“我跟那玩意能相提並論嗎?我是誰啊!”犼不滿的在白鳳對麵坐下兩腿傲慢的往茶幾上一疊。
白鳳白了他一眼,也不拿正眼瞧他,不示弱的回懟,“嘁,你是誰啊,你不就是那個把九公子賣了,替你挨打挨揍,有家也不能回的屬性王八蛋的凶獸嗎?”
原本還理直氣壯的犼,一下子變心虛了,嘴巴開開合合都沒發出聲音。
之前的事幹得雖說不厚道,但是犼也沒覺得自己羞愧,倒是自己最近受傷了,九公子天天小心照顧他,給他換衣服,幫他沐浴,每日留心傷口變化,比自己挨打還上心,這讓他了點慚愧。
半晌,他呆呆的回頭看著九公子,心想,本凶獸真的這麼混賬。
九公子見犼瞧著自己不說話,一臉茫然,“小犼?”連叫了兩遍才有反應。
“啊,我傷口又有點不舒服了。”犼回過神來,一時間詞藻匱乏,這才道出這句最近經常說的話。
“那你好好坐著,我去拿藥。”九公子急忙道。
花醉給犼和負屭都配置了特別的藥膏,主要是幫助傷口恢複的,畢竟他們這傷都不是尋常的。
白鳳揚起勝利者的旗幟,得意的衝犼做了個鬼臉,隨後又問,“對了,花醉呢,我今天到這裏這麼久了,也不見人。”
犼撇撇嘴,鼻子噴了噴氣,這才回答,“花醉哥出去了。”
“出去?”白鳳驚詫的說,“外麵那麼冷,他去哪裏了?”
“有必要這麼驚訝嗎?”犼說,“花醉哥不就出個門嗎?”
“當然驚訝!”白鳳理所當然的說,“我一直以為花醉就是個大門不出二門不邁的!”說完馬上發現自己錯了,花醉上回晚上還悄悄去過他家呢!
犼用一種荒唐的眼神看著他。
白鳳心知自己確實誇張過頭了,馬上語氣又軟了下來,“那他說他去哪沒有?”
“沒說,就說很快會回來。”九公子拿著幹淨的濕毛巾和藥水過來,示意犼把衣服退了。
犼的傷口白鳳之前是看過的,這會趁上藥又瞧了一眼,已經好了七八成了,又故意欺負犼在上藥的時候不能亂動,出言調笑,“你多病幾天才好,安分點,好好跟小祟兒學學,也讓九公子少操點心。”
犼果然按耐不住,又沒有辦法,他一動九公子就急,要是硬要亂來,九公子能急出眼淚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