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就像神話一樣,和尚自天外而來,降臨在戰場的最中央。
他連眼都沒有睜,在一片血汙中就這樣坐下,雙手合十就開始念經。那是什麼經文?沒有人知道,但是每個聽到這經文的人,心中的殺戮正一點點的被磨滅,他們顫抖著放下了手中的兵器。
還有人沒有放下兵器,他們要做什麼?他們想要殺了那個念經的和尚,然後繼續搶奪長生草。
“那和尚真傻!真的,很傻。”多少年後,依舊還記得這件事的人,大概都會說這麼一句話,然後才會將他的故事吧!
和尚沒有動,甚至就連眼皮都沒有抬一下,他隻是在念經,一遍一遍又一邊,念著讓人放下殺戮的經。隻是,他真的沒有看到嗎?當那柄大刀劈向他的時候。
不是的,和尚看到了,但是他不在意,如果念經還不能平和那些人的殺戮之心,他願意用自己的血來讓他們放下,有人說,你這樣會死的,沒有人能在挨了那樣一柄大刀的劈斬後還能活著。
可是,和尚告訴他,我還活著。
沒有說話,和尚隻是坐在那裏,當大刀劈在自己頭上的時候,和尚明顯皺眉了。還是會很疼的,可是還沒死。
沒死?沒死就接著念經,他似乎忘記了有人想要殺了他,可要殺他的人沒有放棄,繼續提刀劈他。和尚還是沒動,不是他不能動,隻是他不想動。如果用這條命能換回一個迷失的人,那他就成功了。
持刀的人眼睜睜的看著自己的刀劈在和尚的肩上,和尚連眉頭都沒有皺一下,他的內心崩潰了,他哭著笑著拋開了。和尚依舊坐著念經,直到所有人都默不作聲的離開,和尚才起身,然後向前走去,直到罪穀才停下腳步。
和尚沒有管身上的傷,他隻是用衣袖纏了下肩膀,就用還在流血的雙手,蓋起了這間茅草屋。
大概所有見過這和尚的人都會以為他瘋了,可是每一個夜晚,和尚都會像幽靈一樣,飄蕩在這片土地,然後做著他應該在做的事。
茅草屋是很簡單的長草,曬幹後紮成一捆一捆的,然後打上木樁,鋪上毛草,他的簡易茅草屋就這樣成功了,有個地方能夠落腳,和尚很高興。
所以那個晚上他外出了,他要把自己的快了分享給別人知道,可是沒有人聽,所有人都很煩這個和尚,他在的時候就連架都無法打了。
很多人想要趕走這個和尚。
他們設了一個計謀,一個引誘和尚出來,然後不顧一切殺了他的計劃就這樣展開了。
沒有任何準備的和尚中了埋伏,可是他一點也沒有驚慌。
和尚變得不一樣了,那晚的他似乎已經放棄的抵抗,可是為什麼突然之間有那麼多人飛出去?
他們驚叫著,他們恐懼著,原來和尚很厲害,隻是他不想打架,他隻想念經,他不想殺人,他隻想讓他們放下屠刀。
放下屠刀?開什麼玩笑?放逐之地放下了刀,和放棄自己的生命有什麼區別?
沒有人放下手中的刀,相反的他們握的更近了。
沒有刀的人是進不來放逐之地的,能放下刀的人早就死了。
這是所有人心中所想,所以他們認為這個和尚有病,他不是想要他們的刀,而是要他們的命。
於是,一個更加惡毒的計劃誕生了。
和尚知道那是故意引他前去的,但他還是去了,連猶豫都沒有就去了。
和尚依舊在念經,而劊子手已經舉起了手中的刀,可是和尚似乎並沒有看到。
所有人的心都揪起來了,緊張。
有人突然就很想笑,殺了一輩子的人,竟然在舉起屠刀的時候會緊張。
於是有人笑了。
和尚睜開了眼。
“你笑什麼?”和尚沒有看自己頭頂的刀,反而對那個人的笑更在意。
“我笑你快要死了,還在這麼念這些聽不懂的東西。”那人很隨意的回答。
和尚認真的想了下,才說道:“確實值得笑,你應該笑。”
和尚沒有動,隻是那個笑的人再也笑不出來了。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他們看到一直坐著的和尚站起了身子。
和尚一邊搖頭,一邊低聲說:“佛啊!你說的是對的,有些罪惡其實隻能用血來結束,因為他們聽不懂你的慈悲。”
那晚,和尚告訴他們,佛不僅有慈悲心腸,也有雷霆手段。
活著的人依然在念經,死去的人屍骨已涼。
沒有人知道發生了什麼,和尚依舊每晚都會出現,要殺他的人卻再也沒有出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