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跟在笑眯眯老小二的身後,進得店裏,找一處安靜的地方坐下來:
“那就三碗麵,再來兩斤熟牛肉。”
“好嘞!嗬嗬,客官,有肉有麵,就不喝兩盅嗎?本店有的是好酒,昨天我家娘子才新烤出來的包穀燒。”
吳世琮三人本想喝二兩,考慮到此時自己的‘身份’和時間,還是向老小二擺擺手。
一碗麵下肚,疲憊和勞累都消除了不小。也不敢在店久留,告別老小二(其實也就是小店的店家),匆匆離開了村莊。
一路馬不停蹄,直到天色再一次黑下來,三人才在另一個有樹林的小山崗上停了下來。
晚風徐徐,帶走三人身上的汗水,也帶走了一絲絲旅途疲憊。可是,卻永遠帶不走三人內心裏的心事。
歇了一小會,吳世琮才從懷裏掏出那封仍然血跡未幹的信來——
大周龍威將軍台啟:
老奴不知還能真正見到爾等,不過,這次南行,老奴想,我會有機會遇上你們的。我想,你們也一定會在一個地方等著我。這是我這次南行的一種感覺。也是我南行的唯一希望。
北方、京城,我們待不下去了,南方,自昭武皇帝(即吳三桂)駕崩以來,我們的人基本被大清康熙皇帝趕盡殺絕,還有沒有人能留下來,不得而知。可是,相比於北方,也許南方在某個地方,還有一點點我們的生存餘地。
自五台山一別,老奴下山,京城沒有找到將軍等,就相信將軍等去了南方。
在京時,打聽得大清康熙皇帝已秘密出宮南巡,故老奴默默跟著他的腳步而來。老奴想,隻要有康熙在,將軍等一定會出現。到時,老奴也能助將軍等一臂之力。以完成我大周昭武皇帝的遺願。
可是,匆匆幾年,茫茫中原,也許上天注定,以清代明,已是天意。天意不可違,縱有我大周昭武皇帝多年努力,奈何上天不佑,讓大周早夭,太子頭懸京城,昭武皇帝屍分各地,幼主自刎於滇,大周一派慘狀。
或許,天之所趨,又非我等區區民意所能左右。
然作螳臂擋車,僅作我大周一私願矣。
不過,滅族之恨,也非吾等子輩能吞聲忍氣。
將軍,我吳氏一脈,可能就隻有將軍了。然三年京城行刺,沒能動大清康熙一毛,實屬我勢單力薄,也是天意所為。
將軍,探得康熙明目張膽祭祀明孝陵,就知爾等會出現。
可此事凶多吉少。將軍等成功渺茫,且身陷囹圄。若將軍等能活,且不管事成與否。將軍,聽老奴一句,滇黔故地,雖已慘遭血洗,但畢竟我大周經營多年,雖已滅族,但根基猶存。
隻有重回滇黔,稍作長久,或許還能有半點希翼。
將軍是否?當否?
老奴殘年,不能伴將軍驅馳,此臨別贈言,望能達將軍耳畔。
……
沒能看完老管家吳福的遺信,吳世琮早已經滿臉淚痕。他把信轉給身邊的吳畏吳懼,再也控製不住自己,捂著嘴,一陣哽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