電視上的是個除了睫毛,啥毛都異常茂密的肌肉男。我真的真的很想掀床。
“方晨,回家睡覺去。”忍不住沉下臉。
“黎放,葉漠北跟你到底是什麼關係?”他看著電視,淡淡地問。
抬頭看天花板,我長長地歎氣。“你還是不肯放棄?”
少年的側臉是倔強的線條。
來回踱步了半分鍾,我拿起啤酒,坐到床的另一邊,背著方晨,盯著房間的一個角,開始慢慢地說起十年前,一直說到一年前。
花了半個小時,我才講完這個故事。等說完的時候,發現自己仍舊不爭氣地紅了眼眶,於是狠狠地灌了半瓶啤酒下去。
平複心情?估計今晚我都別想睡好覺。
方晨始終沒有插話,靜靜地聽著,電視的聲音很小,小得像是在跟他說悄悄話。
我說,這下你可以回去了吧?
方晨卻往後一靠,半個身子就躺在了床上。他微微昂著頭看我,頭發散落在床上,比平時更顯得孩子氣。
黎放,你哭了。他這麼說著,沒表情。
我狼狽地擦去眼淚,吸了吸鼻子。快回去!我催促。
外麵下雨了,你這裏也在下雨。他說完,又垂下眼眸,胡亂地踢開鞋子,整個人就撲到了床上。
我一愣,拉開窗簾,才發現外麵不知道什麼時候開始淅淅瀝瀝,初冬的雨即使沒落在身上,也覺得異常寒冷。
等我回頭的時候,方晨已經脫去了鴨絨外套,穿著裏麵的棉質長袖就鑽進了被窩。
“你這家夥想讓我睡地上嗎?”我無奈地走過去,給他收拾好地上到處亂飛的鞋子,撓撓腦袋,想幹脆再訂一間房間算了。
“我是妖怪?讓我跟你擠一張床很為難?”他背著我,似乎在抱怨。
都這麼說了我還能怎樣?乖乖地把睡袍的帶子係好,又小心翼翼地爬上床,盡量不去碰到旁邊的人,側著身子睡了過去。
房間裏隻有電視的光線和昏暗的床頭燈光,方晨的呼吸就在耳邊,一種奇妙的感覺讓人怎麼也無法安然入睡。
“你還喜歡他嗎?”很輕很輕的問話,帶了點試探的味道。
突然被這麼詢問,我居然沒有太過驚訝。“……今天才發現,也許沒那麼喜歡了。”房間安靜下來後,外麵的雨聲也變得清晰起來。
我閉上眼睛,去想,到底為什麼不喜歡了,是不是真的不喜歡了。
腦袋上突然傳來溫柔的觸♪感。暖暖的,軟軟的,還隱約能感覺到心跳。
我猛地睜開眼,突然心髒一陣狂跳。
……剛才不跳,怎麼就現在跳!
喵。弱弱的聲音在腦袋上響起,我全身僵硬了好一陣,才想起房間裏原來還有一隻貓!
“貓夫怎麼跑上來了!”我撐起身子,隻覺得臉上一陣發赤。
這才發現方晨不知什麼時候已經把腦袋扭到了我這邊,一雙跟貓兒眼直勾勾地盯著我:“我抱上來的,晚上冷,他感冒了怎麼辦?”
“……這身脂肪還怕冷?”我忍不住反問。
貓夫沒反駁我的話,隻是慢悠悠地爬進我跟方晨之間的空隙,在被子能覆蓋的地方,趴下,繼續假寐。
這下一坨肉就擺在中間,想越界還真是不可能了。我竟然鬆了口氣,躺下,麵朝上地睡了過去。
原以為注定失眠的夜晚,竟然一覺睡到了大天亮。
要不是貓夫大搖大擺地從我臉上走過,跳到床下,我也不會被壓醒。睜開眼的時候,隻看到方晨略微慌張地掀開被子跳到了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