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盈心中多了絲猶疑,有點扭捏般下了床,不確定的望著江夫人,"少賢不會生氣吧?"
江夫人奇怪的看了她一眼,"生什麼氣?傻丫頭,擔心就去看嘛!"
將唐洛盈拉去了江少賢的休息處,江夫人將裏麵所有人趕了出來,再朝那兩人懷著深意的一笑,轉身出來把門給關緊。
房中的兩人顯得有些尷尬失常,氣氛似乎冷了點,房裏靜得連門外細小的風聲都能聽得清楚。
最後還是江少賢開了口,他被胡太醫禁止下床,胸`前緊緊包裹著一圈白布,整個人瘦弱了下來,骨頭似乎都顯而易見。
"你…來了。"話一脫口,臉色便迅速暴紅。
唐洛盈點點頭,心疼的眼神直望著江少賢左胸`前的傷口。緩步朝床邊走去,"你真的好好活下來了!"唐洛盈一手捂嘴,眼淚差點兒又要奔湧而出,"傷口…還疼嗎?"
江少賢輕搖頭,"我真真是命大,還是今天才知道,我的心髒與人相異,是在右邊。聽爹說,一百人中都不定有一個是像我這樣的。"
唐洛盈微揚嘴角,"你說過的話,可還記得?"
江少賢的反應與唐洛盈設想的不同,原以為他會害羞而臉紅,不想他的臉色突變的嚴肅起來。江少賢輕點下頭,"自然記得,我說過的話便不會收回。"
唐洛盈有些意外他的正經,不解地望著江少賢,"那…"
"我說過我確實真心愛你,也許你對我也同樣,不過我們,還是不可能。"
唐洛盈聞言心中一顫,"你還要報仇?"
江少賢低頭沉默不語,許久後才抬頭,"不,不報了,不報了…"
唐洛盈的心跟著江少賢緩慢的哀傷語調痛了起來,她知道他下這個決定是多麼不容易。殺父之仇,不是那麼輕鬆就能放下的。
"想通了,他也許不是個好兄長卻一定是個好皇帝,如今這個國泰民安的和平時代,我不想做千古罪人。"江少賢複又低下了頭。
"少賢…"
"盈兒…"江少賢低頭玩弄著手指,看了交叉相錯的指頭許久,"你什麼都不知道,你還年輕,又那麼漂亮,我不想害了你,我們還是分開吧。"
"為什麼?"唐洛盈滿臉痛心與不解,"已經沒有什麼能阻擋我們了不是嗎?"語調中隱約聽出了一絲顫唞,一種恐懼的情緒充滿其中。
江少賢低垂著腦袋,讓人望不著他臉上的表情,隻看見一顆顆水狀的珍珠直線滴落在他手背上,形成一朵朵綻開的水花。
吱的一聲,木門被粗魯的推開,大步跨進來的正是滿臉怒容的江老爺,他一個眼神,身後跟來的江夫人便扯著笑容,"盈兒,能不能麻煩你去幫我將少賢的補湯端來?"
唐洛盈點點頭,心裏似乎清楚了什麼。他們定是有要事商談,不然不會將她特意支開。唐洛盈知道此時不該在防礙他們,便應聲轉身離去。廚房離這裏最遠,走過去也會花不少時間。
正到半路,丫鬟玉兒便端著一碗盅朝她迎麵走來。一見是她便加快了步伐,"少奶奶,這是少爺的藥湯,您…"唐洛盈聽罷馬上接過藥盅。
玉兒笑笑,"奴婢覺著還是少奶奶您親自端給少爺比較好!"
唐洛盈回以淡淡的一笑,端穩了藥盅,轉身往回走。
走到了江少賢房門前,又想到江老爺夫人在裏麵談事,不好進去打擾,那便等一下吧。唐洛盈端好藥盅站在門外靜靜等著。
房裏似乎動靜挺大,隻聞得江老爺暴怒一聲,"女兒又怎樣!"唐洛盈頓覺不解,朝房門靠近了點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