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小指上，“我將它交還於你，”琪將脖子上掛著的十字架取下，放在她的手心，“我已信守承諾。”
“你這是什麼意思。”貝兒冷眼看她，卻見她微笑著向後仰去。貝兒急抓著琪的胳膊，她的嘴角竟溢出了溫熱的血液。“你？！”貝兒低頭看去，她的小腹上，赫然插著一把明晃晃的刀。“死……要死在你身邊，死……要死在你麵前，我答應過的，一定會做到……”琪依舊保持著微笑，“不要再做命運的玩偶……對不起，這回是我先從你的身邊……逃開了……”
貝兒緊緊擁著琪，心中充滿了從未有過的恐懼，她的視線被水汽模糊，渾身顫唞。“為什麼！這樣做……這樣做實在是太狡猾了！你……你連讓我恨你的機會都不給麼？你實在是太可惡了！你這個混蛋！王八蛋！大笨蛋……”她的手指幾乎陷進了琪的身體裏，聲音變得嘶啞。
貝兒驚覺自己的失態，恐怕這場遊戲，琪才是最後的贏家。
烏黑冰涼的長發輕柔地拂過琪的臉，她含笑看著貝兒瞳中的慌亂。貝兒的淚狠狠砸在她的臉上，彙成一條絕望的小溪，她的手穿過貝兒的黑發，觸到她的臉，“夠了……這樣不漂亮。”琪喃喃。
“當然不漂亮，我輸了。”貝兒握住她的手指，支撐著她的大半邊身體的那隻胳膊痛得發麻。“笑笑嘛，輸的其實是我……咳咳咳……”琪突地劇烈咳嗽起來，額上爆出了青筋。
“騙子。”貝兒的淚浸濕了琪的衣領，她感覺混亂，喉中也像是塞了團棉花。“我不喜歡說謊……也從沒有……咳咳……對任何人說謊……”琪的身體癱軟下來，“真的……”她輕聲，像是臨睡前的低喃。琪滿足地閉上眼，一片黑暗。殘存的意識中，有不知名的片片花瓣。
溫熱的液體碎裂在貝兒的手上，貝兒驚瞥，那竟是一滴淚。
琪的淚，唯一一滴有著心靈溫度的眼淚。
貝兒抬起頭，天空中懸掛著熟悉的圓月。相似的夜晚，物似人非，她那低沉的嗓音還在腦中盤旋。注定沒有結局的結局，比死亡還要遙遠。
“我愛你。”那句話在思緒中漸漸模糊，沉浸在她記憶的洪流中。
“我不愛你呢……”貝兒輕語，薔薇戒指悄然滑落。“我也希望自己能真正去沐浴陽光，隻可惜……”貝兒拾起戒指，將戒指穿在十字架項鏈上，“我已被拖入了黑暗，永遠無法享受光明。”她將項鏈套在琪的脖子上，將她放下。貝兒直直地站著，背影單薄，如同枯葉般，瑟然發抖。
終章.夜曲
郊外公墓。牧師的悼文沉悶冗長，黑色的棺木特別顯眼。影皇的死在金錢的催化下變得自然可信，他安詳平靜地躺在棺木裏，聆聽著天堂的樂曲。貝兒頭戴黑紗，身邊是同樣一身黑衣的蜘蛛。與影皇生前有著生意上的往來的，有些許交情的，黑道或是白道上的名人們，一臉嚴肅地列著，空氣也滯重起來。在一旁哭得“淒慘壯烈”的，是影皇的情婦們，假哭或是真淚，隨著塵土的掩蓋，飛灰湮滅。
儀式結束後，人群漸漸消散。貝兒在影皇墓旁不遠處的新墓前放下一束百合，墓碑上，刻著一隻紫藍色的蝶。蜘蛛的墨鏡遮住了半邊臉，看不清她臉上的表情。“紅龍呢？”貝兒沒有轉身。
“心裏。”蜘蛛微笑著，“回去吧，主人。”
“嗯。”貝兒犯了私心，隻將灰狼與銀狐的骨灰與靜同葬。⑤本⑤作⑤品⑤由⑤思⑤兔⑤在⑤線⑤閱⑤讀⑤網⑤友⑤整⑤理⑤上⑤傳⑤
蜘蛛駕車在公路上飛馳著，貝兒的懷中抱著一個精致的瓷娃娃，圓潤細膩的身體，眉宇間頗有琪的神韻。它淡淡地微笑著，頸上的十字架與薔薇戒指折射著耀眼的白光。蜘蛛掃了那娃娃一眼，低聲道：“為什麼不讓她重生。”
貝兒詭異地笑起來，眼中流露的滿是悲傷與無奈。
“隻有這樣，她才無法從我身邊逃開啊……”
蜘蛛沒去看她的臉，她的心情平靜，眼前的景象不斷後退，夕陽斜照著灰朦的公路，一直延伸到昏暗的盡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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