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府茶房
“子鶯，我也想學學煮茶，你煮的茶好好喝，比我泡的更有味道。我隻會泡……”關碧月湊近子鶯，有些不好意思地說道。
“少奶奶，您怎麼到這來了？怎麼沒跟小姐一起呢？”子鶯顯然有些驚訝，向後退了幾下，險些碰翻了桌子上的茶碗。
“別告訴淩，我偷偷甩掉的她，我想跟你學學煮茶，好給她個驚喜……”關碧月的小臉紅起來，聲音更低了下去。
“……少奶奶一定不要傷著自己，我教您，您一定別亂碰。”子鶯了解關碧月的個性，好動而且可愛，這些雖是好事，可有時真的會惹出亂子來。
“是。現在教我吧！”關碧月興奮地跳起來，如果淩每喝了她親手煮的茶，一定會很高興的。
“少奶奶，現在我來告訴您這些器具的名稱和用途。這是苦節君。少奶奶應該聽說過吧！”子鶯說話並沒有什麼力氣，昨夜，她睡得一點都不好，今天改口叫關碧月為“少奶奶”心裏也是有說不出的難受。
“不用再叫我少奶奶了，今天早上你就這樣叫我，我已經很不習慣了。我雖是坐轎嫁過來的，但身份實在是不怎麼高貴，子鶯，你又是淩的貼身丫環，就叫我小月吧。”關碧月不好意思地說道。自己什麼都不會做，讓子鶯來教自己煮茶還受到這樣恭恭敬敬的待遇，實在是太難為情了。
“好，小月……這其實就是風爐。但它代表忠貞自守的雅操，所以有了這個名字。”子鶯解釋道，其實，關碧月應該知道的，隻是，事情已經如此，她還是希望關碧月能跟淩每好好地走下去。
這是以精細毛竹搭配製成的方形煎茶風爐，以耐高溫的泥土搪其內，用以防其炙燃。
“苦節君者，謂其雖每日受火焰煉炙，仍以其素有貞心雅操而能自守也。”關碧月讀書甚多，知道子鶯的用意，隨聲背出了書上的話。
“這就是雲屯，用來盛煎茶的泉水。”子鶯腳步後移，繼續說著。既然關小姐想學，就好好告訴她，自己也就可以順利從淩每那裏脫身了。淩每，實在是不知怎樣去麵對她，隻希望關小姐能照顧好她。
“烏府，盛木炭的竹籃。瓷缸，用來貯存清水，以便清洗器具。鳴泉，煮茶罐。濾塵，煎茶前用來洗茶器的。”子鶯長吸一口氣，看著犯傻的關碧月，知道她已經有些眼花繚亂了，放慢了節奏。
“分盈，水杓，用來稱量水的。《茶經》上所說之水則，則以量水之斤兩。”關碧月終於接上了一句，這些東西她都似懂非懂，書上有簡圖，可是不詳細，她隻能認識幾樣。
“執權，準茶秤。每煎茶一兩，用水二斤。歸潔，竹筅帚，用來清洗壺的。遞火，銅火鬥，用來搬火。降紅，銅火筷子。國風，湘竹扇，用來發火。注春，茶壺。撩雲，竹茶匙。啜香，茶碗。甘鈍，木砧墩，用來將木炭砸碎的工具。受汙，抹布，用來清潔茶碗。器局，竹編方形箱籠，用來收存茶器具。”子鶯努力把這些東西的學名和俗名都說了出來，關碧月隻看過書，沒接觸過這些東西，怕隻說俗名說不清。幸虧子鶯讀了書，才可以順利解說完。
“子鶯，這些東西，都是用來煮茶的嗎？”關碧月覺得太不可思議了，這些器具雖然不大，但個個都很了不起的樣子。
煮茶是件大事，關碧月深深認識到了這一點。自己原來那些雕蟲小技，根本隻是個皮毛。隻懂得泡茶，卻不知煮茶是這麼複雜的事情。
“小月……你不用緊張，這些東西用起來並不難，隻是順序上不能亂，時辰上也不能急，要耐得住性子，相信你一定可以學好的。”子鶯看著關碧月的臉色並不自然，猜到了關碧月一定擔心能不能學得好了，忙輕聲安慰道。
“謝謝你，子鶯，我會努力的。”關碧月認真起來，淩每喝茶時的樣子真的很好看，如果她能喝道我自己煮給他的茶，那實在是太好了。
“小月……那我們現在就開始吧，你記好步驟，等我做完你再做一遍。”子鶯叮囑道。關小姐認真起來的樣子也很可愛，有這樣的人在小姐身邊，自己還有什麼不能放心的呢。
陳府側園
“月兒，你在哪呢？月兒……”陳淩每推開一扇扇房門，才一眨眼的功夫，愛跑愛跳的關碧月就不見了，剛剛跟燕兒交代打掃一下側園，轉身卻不見了月兒。陳淩每擔心地喊著關碧月的名字。
“小爺，怎麼了？”小丫環燕兒跑過來，子鶯在茶房裏忙，現在少爺是歸她管了。
“看到少奶奶了嗎？剛剛還在一起……”陳淩每大聲問道，陳府比關家大了不少，月兒要是迷了路可不好辦了，要是再亂跑被爹爹逮到，又少不了一場指責。
“沒有啊，剛剛不是跟小爺在一起嗎？小爺別急，我去給您問問，說不定鶯姐姐知道。”燕兒應道，急忙跑出了側園。
“子鶯，子鶯在哪？去茶房怎麼會那麼久，別再刺激了月兒……”陳淩每心裏琢磨著，也跟著跑出了側園。
第十四章 心結
陳府茶房
“子鶯，月兒在哪……”陳淩每喊著搶先燕兒一步跑進門來。看到子鶯和關碧月在一起煮茶，後麵的話再也說不出來了。燕兒看到這情形，也悄悄退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