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在隱隱作痛，自己卻是怎麼也理解不來。
第七十一章 子鶯自踱
皇宮
婚期已經定下來了，子鶯的心裏越發是一團亂麻了，她期待著能早日再見淩每，但也擔心著關碧月的狀態。心下一亂，臉色更加得不好起來。
老媽媽固然知道一些子鶯的心思，卻也隻能靜靜地在一旁守候著。訂婚的衣服已經做好，但是一直擺在一隅無人敢提，上麵似是蒙了一層薄紗，細看卻是薄薄的一層塵。
這婚事定下之後，似乎是安定了下來，所有的事情都開始穩步進行。然而，子鶯卻不再過問了。好像那並不是她的事，而是別人的事。一開始本就不太熱心，現在，也越發得更不提了。
手上的刺繡隱約出了形，左一針右一針，密密的縫起來竟是兩隻鴛鴦一前一後追在池裏。重重地呼出一口氣，子鶯放下了針線，兀自發起呆來。
天氣燥熱著，連風都是熱的。子鶯出了虛汗，手上刺繡有些印濕了。一抹血滴在指上，子鶯心裏突然沒了料想。周圍都空了，就剩自己一人了，沒人在意她還在不在。
“是不是已經沒人在意我是否還活著了？”子鶯心裏突然有了這想法，沒來由的哀傷起來。她終究是個丫環，是個名不正言不順的公主，她被這世道擺弄。從陳府到尹府，再到這皇宮，現在她又要轉回陳府去，硬生生被人追著趕著到處流浪。哪裏有她的地方，她的位置究竟在哪？
抖開那角落裏的婚衣，滿眼的紅。鳳也好，自己若真是鳳那最是好。而子鶯她自己到底是什麼，她不知道。再去看別處，都是灰的、暗的了。自己真的會穿上這樣的衣嗎？為何呢？
歪倒在床上，子鶯手裏還拽著那婚衣，枕在臉旁。淡淡的香料味傳進鼻子裏，不想聞也得聞。迷迷地閉上眼睛，子鶯終於睡了過去。
夢裏的顏色也是灰的、暗的，子鶯一個人在夢裏徘徊。她不知道該去哪，該找誰，該讓誰出現，連夢都不是她說了算了。
再醒來的時候天色已經暗下來了，老媽媽來過了，留了口信讓小丫環告訴。飯菜已經擺上了桌，小丫環見子鶯醒了，忙萬福伺候起來。
“小主，媽媽剛剛來過，看小主睡的熟，就沒擾了。”小丫環為子鶯披上紗衣，小心地說著話。
“媽媽說有什麼事了嗎？”子鶯趿上鞋，緩步走到桌前坐下來。
“媽媽說，明早要小主起早，去拜見皇後娘娘。”小丫環為子鶯遞上沾濕的帕子，小聲說著。
“問安要提早嗎？”子鶯接過帕子，手麵按了按，重新遞還給小丫環。心裏納悶著，每早都是要問安的，怎麼獨這回要囑咐。
“媽媽沒細說，小主明早還是早些的好。”小丫環接了帕子，萬福出門洗去了。
屋子裏又剩下子鶯一人了，菜色固然好，但是終究沒有食欲，子鶯起身走到窗口。
風從窗縫裏擠進來，子鶯推開了窗子。園子裏靜悄悄的，能聽到風吹樹葉的聲音。
第七十二章 子鶯思不嫁
皇宮
清晨還是較涼爽的，子鶯果然早起梳妝。老媽媽在屋外推開門，正看見子鶯妝畢起身。
“媽媽，我們可以走了。”子鶯整好衣擺，走近老媽媽。
“是，公主請。”老媽媽跟在子鶯身後，重新走出房間去。
還未出園門，就聽有人報皇後娘娘來了。子鶯仔細望了望，整好衣擺，迎出門去。
“不必多禮，我們進屋談吧！”皇後見子鶯等人迎出門來萬福，做著手勢。
“是，謝娘娘。”子鶯隨皇後進了園門。
“讓丫環們都退出園去吧，我和公主說說家常。”皇後對身後的老媽媽說著，示意子鶯隨自己進房間。
在房間坐定，老媽媽上了茶也退出去掩了房門。子鶯心裏更加不安起來，娘娘親自過來，不知道要說些什麼話。
“子鶯，現在沒有外人了，有些話，我不得不與你說說。”皇後端起茶碗，抿了一下，緩緩說道。
“娘娘請說，子鶯恭聽。”子鶯又直了直身子，稍稍低下頭去。
“婚期已經定下，過幾日就會來宣。本來，我是有意要多留你些時日的，畢竟，我才認了你。現在之所以這麼匆忙，是因為皇上恐有人作亂……”皇後頓了頓，仔細看著子鶯。
“娘娘有話直說，子鶯無異。”子鶯稍稍點頭，心裏知道皇後有些顧慮，示意不必擔心自己，讓皇後繼續說下去。
“我與皇上相知多年，他的脾性我是知道的。前一陣子魏府來提過親，這很是讓皇上擔心。皇上擔心魏府有篡權的打算，回絕了魏府，還險些廢了魏商祥的官職。”皇後稍稍停頓，牽起子鶯的手，接下去的話，子鶯心裏已經猜到幾分。
“娘娘放心，子鶯了解了。”子鶯的眼睛瞟過攥在皇後手心裏的胎記，輕輕地說著。
“子鶯，皇上是為大局著想，日後若有不妥的地方，你也要理解他。我自然會適時地勸他不要多疑。隻是，經過魏府這一周折，陳府恐怕要離開南京了……”皇後遲疑著，不再說下去，眼睛亦有些溼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