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是雀躍的,在心靈上對於自然與文化的膜拜讓她更顯出塵,多年來在婚姻生活中早已經磨去了棱角銳氣,早已經死去了激情的丁晨看著兩個女子相談甚歡,突然就覺得悲哀——多麼美好的生命,充滿了激情的歲月,自己都失去了,留下麻木與宿命的空殼,曾以為生命也許本該如此,熱烈的愛情,隻是出現在傳說中而已。可是自己遇上了,卻早已經失去了那份年輕!
徒留那份不舍的執念抗爭困倦的生活……
突然羨慕安時,羨慕那份年輕,羨慕那份自由。
木西也是自由的。她本就是踏著自由而來,兩個多月的相處,丁晨早已經讀懂了木西心中對於自由的向往,也看到了她那蒼翠的生命裏之所以別樣動人也正是由於有著那自由的心。可是遇上自己,注定是個劫難,自己是個早已經失去了自由的人,和自己一起,木西那顆自由的心,隻怕也要被縛吧。
她會嗎?她願意嗎?看那對於山水之間無盡的向往,看那對於自由的無限追求,她願意將感情的另一端係在自己這個沒有自由沒有激情的女人身上了?
而自己又舍得嗎?
雖然她的眼神那麼包容,那麼給人以安定信賴的感覺。可是自己卻什麼也給不了她啊……
嗬嗬,想多了……本來就是沒有結果的一段感情啊。算是自己自私,所以保留了那執手的深刻,也算是自己自私,所以用著她生病的借口想要多體驗一下與一個自己愛的人相處的甜蜜吧……
八點多的時候,安時告辭,似乎這個女子壓根就忘記了自己是來探病的,也壓根就忘記了木西是個病人,臨走的時候,她開心的跟木西約好過幾天就一起去樂山看大佛。
滿屋的嘈雜歸於寧靜,木西的雀躍從安時出門那刻歸於寧靜,滿眼的柔情再次投向丁晨,似乎剛剛那應和著安時滔滔不絕的人根本就不是這個安靜到柔軟的女人。
她望著丁晨。看她收拾病床旁的東西,然後端起小樂的保姆張姨送過來的熬得已經看不到米粒的稀飯,喂給木西。那舉手投足間,點點滴滴的柔情,都緩緩刻進木西的心裏……
吃過飯,丁晨收拾了一下,木西又有些困了,卻大張著眼睛,看著丁晨,舍不得睡過去。
“睡吧,我守著你。”丁晨坐到病床前,握著木西的手。
“你也睡,你要是瘦了,我心疼。”木西反握著丁晨的手,拇指在丁晨的手背上輕輕摩挲。
“旁邊的床位我買了下來,晚上我就睡這裏。”丁晨在木西那直白的情話中依然忍不住的羞澀,那有些蒼白的臉帶了些緋色。
“和我睡一張床。”木西倔強的要求。
“這床這麼窄。”丁晨在心裏歎了口氣,木西別扭起來的時候真有些像個孩子,固執得要命。
果然,木西不依,還真等丁晨紅著臉上了床才罷休。
病床很窄,所以兩個人貼得很緊,木西伸了左手摟著丁晨,丁晨側身,暗暗歎息了聲,將頭靠在木西的肩窩,那溫暖而熟悉的屬於木西的味道彌漫在丁晨的周圍,是柔情,是安穩……
從不曾想到能讓自己覺得安心的居然是個女子,是個小自己五歲的女子……而今在這個曾叫自己阿姨的女子的懷中,自己居然有著深切的感動和滿心的依戀——這個懷抱如此醉人!若有天自己必須離開,那麼這懷抱也必將被深深刻寫在心底,永難忘懷……
關了燈,夜寂靜……擁著的人,那柔軟的身體,那輕淺的呼吸,一切熟悉又陌生,可是湧動的那份愛,包裹了自己,溢滿心頭的柔情蜜意,揮之不去。若不去想將來,這將是多麼美好的時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