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相見不相識(1 / 2)

對於來自書院地夫子,李先生的先生,許魏興老人要去找那位神秘的無垢之城城主,討要說法之事,李太易雖然心底並不認同其做法,可也未出生製止。

進入這座無垢城後,有關於那位神秘色彩頗重地城主,少年也心存好奇,此番前去,身邊跟著一位站在人間頂端地止境宗師,看在其麵子之上,他們幾人還是有希望見一見那位葉姓城主的。

是夜,城主府外。

城主府外守衛之人最先看到三人。

一身黑色盔甲地守衛早早得到城主口諭,極為客氣地將三個背著孩子的外鄉之人請進府內偏房,並殷勤至極的奉上好茶,讓諸人等候片刻,城主馬上便來。

偏房客廳帷幕之後有一張寬大木床,那位年輕將領從三人手中接過昏迷地孩子,放在床榻之上,請三人坐下喝茶。

李太易一頭霧水地坐下之後,活動了身軀,等那位守衛出去之後,這才扭頭望著身側低頭喝茶的書生道:“仙俠,看來這位葉城主似乎提前知道我們要來啊。”

書生輕啟薄抿茶的動作一頓,將手中茶杯輕輕擱在桌上,四處打量一周,道:“不足為奇,先前許前輩那般雄厚拳意,此地修行之人,無論修為高低,皆能感受到,更別提那位神秘莫測地城主大人。可能在先生進入秘境之時,那位便已察覺到前輩地一身通天修為,不過並未露麵而已。”

坐在兩人對麵地許魏興老人並未動桌上茶水,而是解開腰間那枚碩大的紫色酒壺,仰頭喝了數口,用袖口抹了抹嘴,沉思片刻,道:“如若老夫所料不差,此事與這位城主關係不大,卻也並非毫無關係。”

在李太易與書生劉仙俠疑惑於老人為何有此一說之時,許魏興接著道:“如若此事真如劉家小子那般,剩下的被囚禁在光陰攀籠之中地十三個小家夥們,並未有性命危險,那麼此事便還有回旋的餘地。那幾個將視線投放在此處的老家夥們,必然不會再袖手旁觀置之不理,不說親自出手,最起碼也得讓就近書院君子,出手搭救。”

老人說完,掀開手中酒葫蓋子,遞到唇邊,再次大飲一口,道:“老夫雖是書院一尋常教書的,不管,也管不著儒家門生故吏之事,可也知曉一些內幕,儒家之人,特別是那幾位站在道德頂點地老家夥們,還是要些臉皮的。”

不知何原因自囚明啟書院地老人許魏興,伸出滿是皺紋地一隻手在眼前,將其餘四指握起,食指指天,望向少年二人,麵露嘲諷道:“曾經那場動蕩浩大,影響整座浩然天下地三四之爭,最終雖然看似以某幾位人,皆大歡喜收尾,可後遺症也不小。”

“儒家如今看似風光無限,門生滿天下,放眼望去,天下讀書人有一半皆入儒家門下。讀書人所讀聖賢書籍,多半出自儒家先代聖人。小到設身處地為人處事,大到一國民鄴治理,皆有儒家道理的影子。”

“可諸子百家當中,除了儒家,還有主張不別親疏,不殊貴賤,一斷於法地法家。世俗王朝之中,律法規矩製定,皆出自法家之人,法家之人在人間的威望,並不弱於儒家。當今那幾位文廟之中,神像前香火最旺地聖人,皆出自法家。”

老人話音一頓,點到為止,便不再言語。

其實他還有幾句話未曾向這兩位年紀輕輕,卻各自天賦異稟地少年人道明。

至聖先師曾說過:有教無類。

至於世間所有讀書之人所學書本道理,無論出自諸子百家當中哪一家學問,追溯本源,脈絡仍舊是那條脈絡,隻是最後選擇的方向不一致罷了。

而回頭來再說一說這件“小事”,附加上那些為天下謀福的大道理,還真他娘的就是一件小事了。

老人再次望向兩個出自太和福地的少年。

一個神情凝重,若有所思。

一個神情茫然,懵懵懂懂。

百年前轉武習文,以讀書人浩然意溫煉拳意的老人在心底輕輕歎息一聲。

他像二人所說之事,天下除了讀死書的讀書人外,心中其實明鏡清楚,隻是都對自欺欺人一事習以為常,深入到骨子裏了,願意想一想其中關節的讀書人,少之又少。

裝聾作啞,不肯承認儒家即將後繼無人,便是命根所在。

這些事,老人在明啟書院之中,觀察了百年,也想了百年。

直到接到來自七十二福地之首,破碎邊緣的太和福地之中傳來的書信,以及這次付出極大代價地秘境之行,方才豁然開朗,想清楚其中關節緣由。

隻有從置身之外,再投入其中,方能體會到天下多數讀書人,身上那股特有的書生傲氣傲骨地緣由,真正是從何而來。

老人重新將那枚碩大的紫色酒葫係在腰間,背靠椅背,雙眼微閉。對此行的“興師問罪”,已然沒了興致。

數息過後,那位無垢城葉姓城主,姍姍來遲。